初七:“……”
這家伙訛人還真是一套一套的。
“沒錢,你個大騙子!”初七氣呼呼地要走,白木連忙追上道:“我只想買點酒喝,沒酒我沒法兒做詩呀,看在你們相識的份上,行行好。”
“好啦,知道啦,別再跟著我!”初七被他煩死了,從懷兜里掏出一串銅板,“我隨身只有這么多,你別再問我要了!”
“夠了,夠了,這些夠買酒了。”白木笑瞇瞇地往兜里一揣,朝初七施叉手禮,然后樂樂呵呵地走了。
這一來一回的功夫,初七損失慘重,可錢都已經掏出去了,只能打落的牙往肚里吞。她來到湯池,好好洗去這些日子的風塵,又在湯里泡了小會兒。邊上有女客嘻笑,說著風靡長安城的大月香脂。
“用來用去還是謝家的香脂最好,發油也是一絕。”
“沒錯,我還買了天竺香料,放在帳中可驅蚊蟲,這次多進些貨回去。”
……
怎么到這兒都能聽到“謝氏”這兩個字?初七略有不適,好不容易淡忘掉謝惟這個人了,又被你一言,我一語地勾了起來。
她不由想起袁溯說過的話,竟然提到謝惟就是雋王,聽到時她就跟被雷劈了一樣,腦子嗡嗡直響,記得當時謝惟說“雋王是個死人”時,眼晴里什么都沒有,就像在說與之無關的話,李商和何安也對“雋王”躲躲閃閃,她十分好奇“雋王”發生過什么才會被當成禁忌,謝惟的姐姐在宮里又過得如何,不過話又說回來,不管是“雋王”還是謝三郎如今都與她無關了,她不用再操這份閑心,去想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
初七長嘆口氣,拿起女小二送來的紫蘇飲啜了兩口,愜意地瞇起眼,喃喃道:“原來人生極樂之事就是泡湯呀。”
泡著泡著,她竟然睡著了,水汽氤氳間她又回到了武威,看著謝惟埋首案前,她情不自禁走上前問:“郎君,你在寫什么?”
謝惟頭也不抬,“在寫你。”
“寫我干嘛呀?”
“因為……我想你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初七驀然睜開雙眼,慌亂之下不小心打翻了紫蘇飲,幾滴涼水濺在她眉心上,驚散了她的夢境。
初七被這個夢嚇到了,許久都緩不過神,她不明白為什么老夢見他,也不明白為什么他會說這樣的話,顯然謝惟是說不出這種話的,一切都是她的臆想而已。
這個臆想太可怕了!
初七忙把腦袋浸入池水中,好把纏繞在腦海里的畫面沖淡。
在湯泡里呆了半個時辰后,初七回到房中,店小二貼心地把她買的畫送來,一見此物,氣不打一處來,她想那個白木也不會來還錢,干脆將畫扔到邊上,然后坐在銅鏡前拿出玫瑰發油。
這款玫瑰發油是謝惟親自挑選的貨,花以重金將發油的作坊買下再銷往各處,雖說市面上脂粉發油多如牛毛,但用下來確是這款玫瑰油最妙,初七不得不感嘆謝惟眼光獨到,若跟在他身邊定能學到不少。
她邊想邊往濕發上抹油,聞著香甜的玫瑰花味,她不禁在想是不是因為它的緣故,害得她老是做奇怪的夢。
初七嘀嘀咕咕的,絲毫沒察覺李商來了,他正倚在門邊,饒有興味地看著銅鏡里的她,如今的初七不再是當年的黃毛丫頭了,長發烏亮如綢緞,半截香肩如凝脂,她靚麗香艷,就猶如晨間的蜜桃兒,粉嫩飽滿,鋪著一層細軟的新鮮絨毛。
她把頭發甩至另一側,露出纖細的脖頸同時揚起玫瑰花的香甜,
她是在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