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過李母端來的茶,用巾拭了拭手,而后說“昨日聽阿商說起那位河西走廊來的女子,總覺得有幾分耳熟,今早忽然想到瀚海都督曾在信中與老夫提起過此女,她不但幫忙清了鬼巷,還燃狼煙通報敵情,幫忙守下邊城,救了城中百姓,故我心生幾分好奇,想來瞧瞧。”
李父脾性軟,略中庸,他依李母之意,說“父親,區區一普通女子,怎能勞駕您呢”
“普通哼”李尚書忽然把手中布巾往盤中一擲,“邊城守將見阿柴來犯,竟然棄城逃跑,還不如這普通女子,簡直是丟男兒臉面”
李商笑道“祖父莫惱,她正在園中和姐姐們賞花。”
“賞花花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去獵場馳騁一番,這就樣說定了,走”李尚書飲盡杯中茶,嘴一抹,起身往外,他邊走邊說“我在獵場等你們”
眾人猝不及防,特別是李母,她不過是盡地主之宜,還個禮情,誰想竟然會驚動了李尚書,既然尚書發話,她也不敢不從,連忙吩咐林嬤嬤籌備。
珍珠園中,李家姐妹聽要移駕去獵場不由吃驚,拉著林嬤嬤問,原來是祖父的意思。
如今天下尚武,李家也算出自將門,但幾個女兒之中也不過是五娘功夫略好,其余幾人都是柔弱文靜,風吹就倒的花架子。陳昭身為兵部侍郎之女,從小武槍弄棍,騎馬也不再話下,去獵場正好中她心意。
初七一臉懵,忽然起了這么大架勢,令她十分茫然,環顧四處也不知道能問誰。
林嬤嬤特意走到她跟前,說“尚書大人請娘子至獵場一游。”
初七受寵若驚,“尚書大人就是那位鎮國之柱的大人,他竟然知道我名字。”
林嬤嬤莞爾,態度不同以往,或許是知道初七的豐功偉績,不禁起了敬仰之意。
初七得知要見到尚書大人后,不由鄭重起來,摸摸衣襟,再摸摸自個兒的腰帶,還好都齊整著。
“初七,你與我坐一車吧。”李五娘親昵地攜住她的手,拉著她走了。
上車之后,初七忍不住挑起車簾往外看去,除了李家姐妹和陳昭,竟然還去了不少男子,看衣飾、馬飾皆是長安城的貴公子,個個花團錦簇,鮮衣怒馬。
“怎么這么大的陣勢。”初七受到驚嚇。
李五娘說“祖父就是這樣,每回去獵場就要叫上一大批,說說是玩,其實是驗他們的功夫。對了初七,你會功夫嗎”
“略懂一二,有段日子住在林子里,靠打獵填肚子,說會還差些。”
“聽上去很有趣呢,真羨慕你,能去那么多地方,哪像我只能呆在一個地方,跟關在籠里的鳥兒沒區別。”說著,李五娘嘟起小嘴,兩眼望著湛藍的天略微出神。
初七看著她不禁五味雜陳,心想莫非長安的女子都是如此這和李商說得不同。
想著,獵場就到了,旗幡隨風獵獵作響。
不遠處,一輛毫不起眼的墨車停在樹下,有個白發老翁畢恭畢敬地朝車施禮道“是兵部尚書,八成又是要練兒郎們。”
車中傳出爽朗大笑,“果真是個武癡,先去湊個熱鬧,晚些再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