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會變的。”謝惟如是說,“哪天你醒來枕邊人變得陌生了,你們不再互相信任,這也是常有的事。”
“你這是在說自個兒嗎”
謝惟思忖,“算是吧。”
他半點都不掩飾,哪怕初七時不時地刺一句,他都不生氣,錯了就是錯了,沒有理由也沒有解釋。
初七倒希望聽他辯駁幾句,說自己是情非得已,是被逼無奈,好讓她的原諒顯得不那么輕易。
不知怎么的,初七心里生怒,非得把前因后果搞清楚,她直言道“這次我回長安聽說一件事,尊王謀逆被賜死了,他們說那個人就是你。”
話落,初七緊盯著他的眼睛,盼望能從中窺得一二,謝惟十分坦然,說“這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是不是尊王對我、對你都不重要。”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想知道緣由,想知道你為何選了我,又為何要騙我,想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圣人的授意,是不是也在犧牲。”
初七終究是放不下,提及“騙”時眼眶微微泛紅。
謝惟望著她,似乎有諸多話不知從何說起,沉默半晌之后,他輕聲道“之前是我做錯了,若你信得過我,從今往后我不會再騙你。”
初七心弦微顫,觸及他溫柔似水的目光后又匆匆把頭低下,她咬著下唇遲疑了會兒,道“我信不過你。”
話落,她驀然起身走出帳外,而這回謝惟沒有攔她,他的苦沒必要讓她知道,有些事她也沒必要弄得這么清楚。
初七卻不這么想,他如此不坦誠,都不與她分享真相,她又憑什么再相信他,畢竟他曾經騙她這么久,這么深,到頭來一句解釋都不給,他把她當什么了,吃幾顆飴糖就會忘記一切恩怨的小娃兒嗎
初七氣悶不已,而帳外依然載歌載舞,每個人都比她快樂。她不想走過去煞人風景,于是轉了個身去找阿財,阿財已經與這里的羊馬打成一片,還交到一個新朋友,一頭小綿羊,他倆緊挨在一塊兒,打著哼哼,都沒有初七落腳的地兒。
連阿財都在尋歡作樂,初七覺得自己被世間摒棄了,她走向一望無際的草原,運起丹田之氣朝著天邊大罵道“你做出這么齷齪之事,憑什么要我再相信你,你就是個不要臉的騙子”
“誰在罵我”
驀然,草原上多了個聲音,初七嚇了大跳,連忙環顧四處,就見不遠處茂密的草叢里鉆出個人來,他看到初七也是一怔,然后撓撓頭,左右張望,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會被發現的。
“桑格”初七瞇起眼,“你在這里做什么”
“解手啊,還能做什么你干嘛跑到這里來罵我”桑格用著含糊的官話,表達出內心的困惑,而初七聽得一知半解,依然不明白他在這里干嘛,她覺得與他溝通困難,剛打算要走又想起一件事,于是又折回來,肅然問道“上次沒有收你的狼牙,但我現在有別的事相求,你還能不能幫我”
“要看什么事了。”
“不難,只想讓你當我的護衛,替我送一陣子的貨,待我賺到錢,定會重謝你。”
乍一聽像是件好事,但細細琢磨之后又覺得不對勁,桑格摸起下巴,煞有介事道“你不是選了三郎為夫嗎他可是這方面的好手,為何不去找他呢”
初七忿忿道“他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