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爬不起來,連頭發絲兒都在喊疼,謝惟小心拽她,她不理,還氣呼呼地打了他兩下。
“你走你這個衣冠禽獸。”
謝惟無奈苦笑,附在她耳邊說“你再不起,嗯”
“不行,我起不來,起不來,起不來。”初七撒著嬌埋首于他懷里,“今日不見客,要去你去。”
說著,她想到昨晚香艷,不由臉紅耳熱,而后抬眸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正笑得促狹,看她一會兒又親了上來,與平時的謝三郎就像兩個人。
初七心里嘀咕誰說他身子骨不好的誰說他嬌弱的這伙人應該以詐騙為由坐監才是
溫存片刻,初七依然嚷嚷著“起不來”,謝惟實在哄不動她,只好順了她的意,他起身時,不由自主扶了把腰,嘶地倒抽口冷氣,稍定了會神后,慢慢地舒展起筋骨。
秦公早在門外恭候多時,聽到動靜后方才讓奴婢進去服侍,初七見人來更是害羞,把腦袋蒙在錦衾之中死活不露臉。
本來今日要拜姑舅,但因謝惟父母早已離世也無兄弟姐妹,無法依常例行禮,所以就將此事挪于定三月之后奠菜廟見。
謝惟拜禮的廟并不在武威,而是遠在敦煌的千佛洞,千佛洞開鑿于鳴沙山東麓的崖壁上,洞中不但有千佛像,壁上更有各式各樣壁畫,展佛經故事,山川景物,亭臺樓閣等。
謝惟常行于河西走廊,在千佛洞處出資修建石窟造像以供養神佛,還將謝氏先都繪于壁畫之上,留存在這千年的黃沙崖壁上。
千佛洞離武威近千里,謝惟早早就讓謝阿囡去準備,然后攜初七,拉上三車供品,經張掖、酒泉,再到敦煌郡。
新婚燕爾,還沒習慣新婦的身份,初七就要與謝惟遠行了,她知道敦煌風沙大,特意備了斗笠皂紗帽,而后又擔心謝惟的舊疾,按慧靜的方子準備好草藥,還帶來兩個煎藥的壺。
“千佛洞是不是就在玉門附近我還沒去過那兒呢。”初七笑著,滿心歡喜,她曾經就在想將來能有一個任由她走天下的如意郎君,沒想到竟然如愿以償。
謝惟笑望著她說“你裝這么多東西若遇上沙暴,逃都逃不了。”
初七想了想取走兩件狐皮大氅,可萬一敦煌冷呢她遲疑片刻又把大氅塞了回去。
謝惟走來替她一塊兒打理,然后從包袱底下摸出一疊石頭似的玩意,他有些不解,小心翼翼解開包在外的布,一看竟然是十幾個蒸餅疊成小山狀,硬梆梆的,砸在地上呯呯直響。
謝惟臉色當即就變青了,對此陰影不小,記得成婚后第三日,初七捧著熱騰騰的蒸餅給他嘗,他咬了一口,連蒸餅的皮都沒咬破,一排牙倒是快磕斷了,而初七卻得意洋洋,自認為廚藝堪比長安城的御廚,非逼著他再吃幾個。
唉好歹是初七的心意,不能說難吃。那日謝惟就硬著頭皮吃了三個羊肉蒸餅,而后拉了一晚上。
“這個餅”謝惟看著初七亮晶晶的杏眸不禁欲言又止,沉思了會兒笑著改口道,“這個餅我父母兄長一定會喜歡。”
“真的嗎”初七受寵若驚,“我想也是,我可花了兩天的功夫呢,定要親手帶給他們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