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雖然殷行公子是裝病,但這幾日操勞辛苦卻是真的,時辰不早,公子還是好好歇息吧。告辭!”
說罷,她便轉過身要往外走。
殷行頓時急了:“慢著!”
這人為何總是不按常理出牌?這種時候,她不是應該與自己去前面的涼亭中小坐一會兒,繼續話里話外藏著機鋒嗎?
她還沒說明日會不會來這里,或者,會不會去月伶館。難道,她知道他故意裝病不給她彈琴之后,就再也不來找他了嗎?
那他處心積慮地接近她,為了練琴差點廢了好幾根手指頭,這都是圖什么呀?
時景回過頭:“殷行公子還有什么事?”
“我……你……”
殷行一時語窒,結結巴巴半晌,忽然開口說道:“郡主剛才說要將我搶回府去的,怎么?才說出口的話就不當真了?”
“什么?”這下輪到時景愣住了。
她現在已經知道,殷行就是那夜將她放到月伶館門前的黑衣人了。
能神不知鬼不覺將她從慶宮帶出來的人,絕不是泛泛之輩。殷行,極有可能是蕭謹安的人。
她還在思考著,該如何利用這條線索,抓住蕭謹安的小辮子呢,結果人家就巴巴地送上門來了。
他要她帶他回府?
嗯,怎么算這筆賬她都不會虧。
時景笑了起來:“好呀。擇時不如撞日,既然你是自愿的,那我現在就帶你回郡主府。”
“只是……”她頓了頓,語氣忽然曖昧不明起來:“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入了我的家門,那可就是我的人了哦!”
殷行在心中瘋狂吐槽這女人說的什么虎狼之詞。
誰要當你的人!
鬼才要當你的人!
但一想到靠著臉皮薄的哥哥,怕是這輩子都拿不到虎符了,倒不如他豁開了臉面先混進郡主府再說。
至于入府之后的事……
小爺一身功夫,總不可能被那個惡女人霸王硬上弓吧?
這樣想著,他點了點頭:“只要郡主不讓我沒日沒夜彈琴,允許我出入府中自由,每月給的銀子比月伶館多,我現在就跟你走!”
時景挑了挑眉:“行。你想彈琴便彈,不想彈琴便不彈,順從你自己的心意便可。每月的例銀,至少是月伶館的兩倍。”
她頓了頓:“殷行公子又沒有賣身于我,只要公子按著府里的規矩辦事,郡主府的大門任由你來去自如。這樣可以?”
殷行大手一揮:“走吧!”
時景問道:“不先回屋收拾收拾?”
殷行搖頭:“那些舊的衣裳物件,都不要了。”
他嘿嘿一笑,露出兩排整齊光亮的牙齒:“反正郡主都會給我買新的。”
小童聞訊而出,緊張又忐忑地問道:“天色這么晚了,小姐要回去,公子這又是去哪兒?”
殷行笑嘻嘻地拍了拍小童的肩膀:“我跟她一起回去。以后,再也不回來啦!”
說罷,他緊兩步上前,跟在時景的身側大跨步地離開了秋蟬居。
凄涼的秋夜晚風里,空闊寂寥的院落中,只剩下小童欲哭無淚的臉龐,地上被風卷起的落葉“沙沙”作響,好像在和他的悲傷。
終究還是錯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