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將整壺酒都遞了過去:“這酒還是溫的,郡主若是喜歡,可以多喝幾杯。”
時景將倒滿了熱酒的杯送到了殷行手中,笑著說道:“蕭世子一番美意,小殷,不如你我一同敬他一杯?”
殷行睫毛微動:“我都聽郡主的。”
三人同時舉杯,然后仰頭一飲而盡。
這番舉止原本十分低調,無人會注意到的。可一心愛慕著蕭謹安的申儀公主的目光,卻從他進殿之后就沒有移開過。
她眼睜睜看著蕭謹安殷勤地給時景送菜斟酒,最后還與她舉杯同飲,簡直氣得不行。
“謹安哥哥當真是鬼迷心竅了嗎?分明知道慶陽身后就是她的男寵,竟還與她有說有笑。難道他真的連男人的臉面都不在乎,非要與她有所牽扯嗎?”
申儀公主越想越氣,一時憤怒上頭,竟在大庭廣眾之下重重地將手中的筷子給丟擲了出去。
原本若在歌舞正盛時,這舉止也不算什么。
可偏偏此時歌舞剛歇,大殿之上正是安靜的時刻,這玉筷落地而碎,脆響的聲音太過顯眼,讓人想要忽略都不能。
不得已,時皇后問了一句:“申儀,你怎么了?”
申儀公主鬼使神差地,竟然站了起來說道:“父皇,母后,女兒聽說燕國的九公主擅長舞蹈,而我們慶陽也不遑多讓,早就想欣賞一下兩國最特別的舞蹈,看看到底是哪家的更強一些。”
時皇后的眉頭頓時皺了:“申儀,不要胡言亂語……”
她實在不懂,這個傻乎乎的女兒到底是缺了哪根筋,非要和慶陽過不去。早上的事情好不容易說通了,此刻竟還要在宮宴上作妖……
慶帝心中也很不快。
慶陽自小養在宮里,當然什么都學過一些,跳個舞扭一扭腰沒什么難的,然而,這滿堂的文武和粗鄙的燕國人,哪里能配得上讓她起舞?
申儀的嫉妒之心,真的越發大了,這也越發讓她面目可憎起來。
他剛想喝止,忽見燕國的九公主站了起來,一臉躍躍欲試:“好呀,比就比。哪位是慶陽郡主?”
時景簡直一臉莫名其妙,啥?這就要她才藝表演了?早知道這宮宴上還有這出,她……她還是得來的……
唉!
萬般無奈之下,她緩緩地站了起來:“我就是慶陽。”
整座交泰殿的目光頓時便“唰唰唰”齊齊往時景這里射過來,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灼燒一遍似的。
尤其是燕國使節團,更是找到了一個理由合情合理地打量起了她。
慶陽郡主一身黑紅錦袍,十分沉悶,與在場的公主妃子那花枝招展的模樣相比,可謂是穩重又簡樸極了。
她的頭上并未綰髻,只是像男子一樣用哥金冠將長發束起,看起來英氣有余,但毫無柔美之象。
與身材窈窕,前凸后翹的燕國九公主相比,簡直云泥之別。九公主是風情萬種的真女人,而慶陽郡主則是冷淡的黑寡婦……
“這就是慶陽郡主?”
“長得倒是細皮嫩肉,但看這身段,也不像是會舞之人啊!這一局,我們九公主勝定了!”
聽著這些議論,申儀公主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點笑意。
這時,慶帝笑了起來:“能讓公主們獻技熱鬧一下,自然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慶陽的舞蹈乃是朕親自所教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隨隨便便見到的。”
他頓了頓:“這樣吧,倘若燕國九公主的舞能勝過我兒申儀,那我就讓慶陽出來與你比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