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墨傾抬手掃過布包,將所有針灸針取出,捏在右手呈扇形狀。她將指腹上的鮮血滴落到針灸針上,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鮮血并未透過針灸針落下,而是穩穩沾在針灸針上,不一會兒,鮮血竟是一點點地減少,像是被針灸針“吞噬”一般。
“……”
江刻感覺他的科學觀收到了猛烈的沖擊。
哪怕知道墨傾來自于百年前,見過墨傾那一晚的紅眸和指甲,這一刻,他仍是被眼前這一幕驚到了。
“解釋一下。”江刻還算鎮定,眼神平靜地看著墨傾。
墨傾說:“不知道。”
“……”
江刻一臉“我會信么”的表情。
墨傾笑了下,坦然道:“這一套針灸針,以及傳說中那一套手術刀,確實都是我制作的。這倆呢,常人用,有一定的加強效果。但加上我的血,就有‘起死人肉白骨’的功效。至于原因……”
她微微一頓,聳肩:“查了一段時間。但還沒查到線索呢,我就沉睡了。”
江刻不覺得她會撒謊,于是問:“材料是什么?”
“不知道。”
“……”
“材料是我們在一個古墓里發現的,就是一塊石頭。但機緣巧合之下,我們發現,它加上我血有特殊的治愈效果,所以才將它打造成針灸針和手術刀。江……有人猜測,它不屬于這個世界。”
“類似于外星隕石?”江刻狐疑地問。
“不清楚。”墨傾說,“倒也不排除這個可能。”
這個想法,倒是有些接近科學,可以讓人接受了。何況,以墨傾的特殊情況,出現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不令人意外。
待針灸針吸收了所有的血,墨傾跟他說:“坐好了。”
“你的手……”江刻想讓她先貼一個創口貼。
然而,墨傾晃了一下她的左手,露出先前刀割出的痕跡,血止住了,傷口已經淺了不少,有肉眼能見到的恢復跡象。
江刻無話可說。
第一次嘗試針灸,江刻盡量配合,穩穩地坐在沙發上,任由墨傾將他的腦袋扎成了刺猬模樣。
待墨傾落下最后一根針時,一種說不上來的舒適感襲來,伴隨著疲憊感,江刻沒堅持多久的清醒,就陷入了沉睡。
他似乎做了一個夢。
一個遙遠到有些不真切的夢。
夢是破碎的,一塊又一塊,全都有墨傾的身影。
八九歲的墨傾,渾身是血地站在尸堆里,她身上有傷,身形挺得筆直,眼睛亮亮的,卻滿懷戒備,像是一只沒有經過馴化的小野獸。
有人在他耳邊說:“最后一個幸存者。留下她吧,讓她跟我姓,以我妹妹的身份。”
隨后是稍大一點的墨傾,身上灰撲撲的,護在他的身上,一群人對她拳打腳踢。她咬著牙,滿眼的恨,眸光濕潤,卻強忍著沒動手。
她跟他說:“我不殺他們,是想信你一次。希望你能證明我是對的。”
后來……
從小孩變成少女的墨傾,到愈發成熟的墨傾,畫面轉變得越來越快,只有她的幾秒影像,再也捕捉到其他。
……
江刻猛然驚醒。
他重重地喘著氣,下意識伸出手抹了下額頭,赫然發現滿手都是汗,濕漉漉的。
緩了幾秒,他發現自己往后躺在沙發上,仍然在那一間昏暗的影音室,房間里靜悄悄的。而他,近乎全身濕透,短發濡濕,臉上任由大滴汗水往下淌,衣領和后背被汗水浸透,怕是能擰出水來。
“醒了?”
驀地,身邊響起的兩個字,讓江刻回過神。
墨傾就坐在旁邊,手里是那一個布包,她正低下頭,一根一根地往布包里放針灸針。
有汗珠從喉結滑過,江刻抬手抹了一把,胸前一起一伏,問:“我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