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有些沉默地看著正之,久久不語,直到把他看得寒毛都炸起來了,才作罷。
明心知道,自己必須殺了正之,他的存在會給即將遷徙到穗城的象族,帶來禍端。但她……有些下不去手。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兩個朋友——鏡靈故夢和針靈順丁。
故夢的原主人是一個古代很普通的女子,那位女子總是攬鏡自照,卻又自艾自憐。她經常在鏡子面前,抱怨丈夫不疼愛她,抱怨婆婆不喜歡她,抱怨娘家不能給她有力的支持。所以故夢繼承的意識是哀怨。
順丁婆婆的原主人,則是一位厲害的繡娘,她接到的訂單,大多都是女子的嫁衣。那位繡娘把所有對美的期待和對新娘的祝福,都用繡花針繡在了衣服上。所以,順丁婆婆繼承的意識是對美的向往和最善意的祝福。
器靈都是這樣的,他們所有的一切,都不由自己選擇;甚至,他們的人生,早就被主人定好了,永遠無法擺脫。
正之是無辜的,卻又不是無辜的。
白澤看看垂眸不語的明心,心里暗嘆一聲,也知道她在想該怎么處置這個器靈。但很顯然,明心也沒有想出來,所以她心情十分不美妙,具體表現就是,她身上那種威壓氣勢正在一點一點攀升。
唉,還是讓明肅快點醒來吧,雖然他扛得住,但那位正之已經嚇得快失禁了。那樣,這間屋子還怎么住啊。
“唔……”明肅抬起手揉了揉額頭,醒了。
明心站起身,快步走到明肅對床邊,低聲問道:“哥哥,你還好嗎?”
“嗯?這里是……”明肅有些暈暈乎乎睜開眼,眼神迷茫地看著明心。
“已經在酒店了,你是安全的。”明心柔聲說著,一邊說,一邊把他從床上扶起來。
明肅用手按著太陽穴,緊鎖著眉頭,問道:“心心,你有沒有事?”
“沒有沒有。”明心耐心地解釋,“那個迷藥只對妖有作用,對我沒用。白先生的妖力深厚一些,他最先醒的,然后你也醒了。安安還在睡著呢,我已經替他看過了,沒有什么大問題。”
明肅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有些搖搖晃晃地走到了桌邊坐下,接過明心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感覺自己清醒過來。
“這次真的是大意了,沒想到那個器靈……咦,你還給他綁過來了?”明肅說到一半,看見了還躺在地上的正之,有些驚訝地問道。
明心點點頭,把她和正之是怎么打起來的,她又是怎么把他們運回來,守著等他們醒來的,還有怎么審訊正之,他又是怎么說的,都一五一十地講述給了明肅。
明肅安靜地聽完了明心的敘述,溫和地笑了笑,說道:“你做的很好,我還有些頭疼,后面的事情你看著處理就好。”
明心心中一暖,知道哥哥是支持她的意思,她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說道:“嗯,那你先休息吧,我領白先生再去開個房間。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說吧。”
“嗯,我守著安安就行,你且去忙吧。”
明心看看地上縮成一團的正之,隨手一揮,就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又把他腿上的神力解開,至少能讓他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