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嚴涉與贏政、蓋聶圍在一張桌子上。
蓋聶道:“新鄭現在的局勢很混亂,韓王老邁昏庸,大權旁落,盡在大將軍姬無夜之手。”
“姬無夜此人武功強悍,劍法、硬功皆是當世一絕,手下又有四兇將作為朝堂、江湖、后宮的觸角,勢力之龐大,難以想象。”
蓋聶臉色非常凝重:“而且據我得到的消息,姬無夜手下的夜幕,似乎與呂相手下的羅網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
“羅網!”贏政目光一寒,“天羅地網,無孔不入。羅網乃是一個密布七國之中,存世數百年之久的殺手組織,后來歸順于帝國,成為仲父的手下。”
嚴涉低沉道:“天殺地絕,魑魅魍魎。羅網殺手共分八級,其中天字級的殺手皆以名劍命名,每一個都不遜于江湖上的絕頂高手。”
贏政看向他:“自建立以來,數百年間,死在他們手上的著名人物比比皆是。已知的就包括醫家扁鵲、縱橫家公孫衍、法家吳起、墨家孟勝。”
“這些都是諸子百家當中的頂尖人物,羅網的實力可見一斑。”蓋聶壓低著聲音,“最為讓人忌憚的還是羅網的主人,王上先前曾將他與陰陽家東皇太一、道家北冥子相提并論,可是對他有所了解?”
贏政沉默了一會,低聲道:“那個人我的確有所了解,但他不會是我們的敵人。”
“這樣一說,我對他有些感興趣了。”嚴涉抬頭望著天空,“現在還是聊一聊夜幕吧。”
蓋聶道:“據我得到的消息,羅網已經派出了八玲瓏,他們的目標只會有一個。”他望著贏政。
“而夜幕既然與羅網關系匪淺,自然也會對八玲瓏提供幫助,所以姬無夜座下的勢力都將會是我們的敵人。”
贏政的臉色很平靜,他凝視著二人:“對我而言,最危險的地方永遠是在大秦,在咸陽,而不是在這里。”
“我來韓國,除了暫時離開咸陽的漩渦,用旁觀者的角度尋找這場權力游戲的縫隙之外,也是想見一個仰慕已久的人,你們應該知道那個人是誰。”
“我在這里等著他。”
嚴涉看向外面道:“既然如此,那姒某就先去見識一下新鄭的風景,順便也見一個人。”
蓋聶躬身道:“我也要去見一個人,只是……”
贏政道:“去吧,我在這里很安全,不需要你的保護。”他忽然拿起一柄劍,身上現出凜冽氣勢。
蓋聶點了點頭,扭頭消失在院落之外。
望著二人離開的背影,贏政喃喃道:“你們二人又會在我身邊待多久呢,果真是孤家寡人啊……”
……
夜幕降臨。
漆黑的天地一片深邃,慘淡的月光灑滿大地,荒寂的草叢在清冷月光下,生出無數的詭秘暗影,遠遠望去如同幽深的火焰在燃燒,生生不息。
嚴涉走在夜幕中,身影顯得幽邃,隱藏在月光之下,沒有一絲聲音的步伐,更會讓人誤以為是遇到了幽靈。
“你在尋找什么?”一道冰冷的聲音忽然在他耳畔浮現。
嚴涉平靜望去:“我在找你。”
慘淡月光下,一個高大的青年冷漠佇立,他有一頭深藍色的頭發,雙目鮮紅,皮膚蒼白,臉上與腰間都有著滲人的蛇紋圖案。
“想找我的人有很多,你是哪一個?”他森然問道。
“有能力抓住你,但不是來抓你的那個。”
“哈哈哈哈!”那個人大笑起來,慘白的面孔透著殘暴與嗜血,“這世上已經沒有人可以抓住我,你算什么?”
嚴涉看著他,漠然道:“天澤,你被關得太久了,已經與這個時代脫了節,能夠大鬧新鄭,挑撥秦韓兩國,這不過是因為有人需要你這么做而已,而不是你有這個本事!”
“說到底,你不過是個無家可歸的亡命之徒,可悲又可憐。”
“挑釁我,這樣的代價你承受不起。”天澤狂吼著,身后浮現六根蛇頭骨裝鎖鏈,像六根觸手,又像六條毒蛇,撕咬向嚴涉的咽喉,要將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