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族人善煉器,故而煉器鋪子也將開遍了修真界,尤其雍城,足有四家分鋪。
門口的小廝收了無衣的憑條,將兩人請了進去,堂內設了茶座和柜臺,武器架上擺設著十八樣武器試樣,一眼掃過去,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锏、錘、戈、镋、棍、槊、棒、矛、耙,竟是正正好的。
杜仲對這些沒什么興趣,端坐著飲茶,無衣走到架子前一個個看過去。
每一個靈器之上,都有昆吾字樣,和她那把刀上的字一模一樣,唯有一把單獨放在展柜的刀上沒有昆吾印記。
那把刀也是一把橫刀,長約二尺七寸,尚未開刃,通體泛著青冷的暗光,刀柄上有繁復鏤空的獸紋,刀顎為虎獸咆哮式樣,刀身有古樸兇悍的暗紋,卻并不讓人覺得累贅,只覺得神圣悠遠。寬度比尋常長刀寬些,又不比大刀粗獷。刀身銀光亮白,可見開刃之后必將成為一柄利器。整柄刀是泛著冷光的青金色,小白虎居然一時說不出到底用了哪些材料鍛鑄的。
這刀在刀修看來或許并不適合實戰,反倒像是供來觀賞的佩刀一般,若是那手柄上纏上鮫皮麻布,實在算是布衣配美人,平白玷污了。
她實在看得喜歡,忍不住伸手去摸架上那把刀,小廝瞧見了剛要說話,卻見那雙纖細的手直直摸到了刀上。
拿著重力環出來的煉器師一時頓住,將裝著東西的盒子放到柜臺上,也一同伸手去探,卻實實在在摸到了那層早就設置好的禁制。
無衣也看到了這一幕,收回手,按下心底的疑惑道歉,“不好意思,我見這刀實在精美,心生歡喜,無意冒犯。”
人高馬大還留著短粗胡子的黑臉大漢此刻卻如同見了什么奇珍異寶,看無衣的眼神怪異極了,“你方才,手能直接碰到這把刀?”
無衣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對了,重力環已經好了,還請小師妹回去交予尊者。”
無衣回頭看了盒子中四個款式相同,兩兩一對的重力環,不過兩指余寬,內里用了極高密度的鋼木,外面用了極好的漆黑皮子裹著,銀線壓了邊,中間嵌了青金虎紋,看著似乎并不沉重。
見無衣要去拿,黑臉漢子忙說了一句,“小師妹約莫空手拿不動,那玄鐵我按著尊者吩咐,平日放著便有百斤重,可依據自身重量用神識調節的。”
話還沒說完,便看見不過半人高的小丫頭極為輕松地拿起其中一只,打下神識烙印,扣在了左手上,動了動手,調節好了重量,又將其余三環各自扣在自己手腳之上,全程面色不改,抿著嘴很是認真。
“多謝,這個重力環當真做得精巧,直接用玄鐵實在磨手,這個可好多了。”高無衣笑笑,將衣袖扯了扯,如今她的手腕上可真是滿的不能再滿了。
黑臉漢子怔了怔,隨即咧開嘴哈哈一笑,“倒是我小瞧這位小師妹了。”
無衣仰頭瞧他,笑得禮貌,“重力環是我師父為我打來日常練功帶著的,特地告知我昆吾族擅煉器,所煉之物必定皆是精品,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區區重力環也是極佳的。”
“小師妹天生神力,”黑臉漢子也回贊了一句,忽然話題拐向那把刀,“冒昧一問,師妹為刀修否?”
無衣點點頭,“我修為尚淺,剛剛開始習刀。”
“可見這把刀與小師妹有緣。”黑臉漢子帶著她又到了柜前,虛虛一指,“這把刀是我們昆吾族的一位老祖煉制而成的,所用的乃古神界傳承之法,并非如今昆吾族的煉器之法,故而未印昆吾印記。只可惜老祖到最后開刃之時不得其法,始終磨礪不出來,便將這把刀放在天一宗的分店等待有緣人。想著天一宗多出戰士,說不定就有人能成為它真正的主人。”
“而等待之中,不知何時,這把刀自生禁制,竟是無人可碰。”黑臉漢子有些遺憾,隨即又興奮起來,“這家店已開了千年,這把刀就在這里呆了千年,我沒想到我能等來有緣之人。”
無衣有些躊躇,“我是喜歡這刀,可我也不通煉器,亦不會開刃呀。”
杜仲這會終于有了反應,“這位道友莫不是誆騙我家小師妹不懂事罷,怎有的強買強賣的道理。”
黑臉漢子有些不高興,粗聲解釋道,“這位小師弟誤會了,我們昆吾族煉的法器還愁賣不成?何必編如此故事誆騙你,不信你去摸摸,也是摸不著那把刀的。”
杜仲果真起身去摸,離刀有幾寸時便停下了,他摸不到那把刀。
“你瞧,”黑臉漢子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況且此物并未標價,老祖也言明若有有緣人,不拘給多少錢都可。”
無衣猶豫了片刻,掏出了傳音玉符,師父沒有給她留一道氣息,這會只能聯系到大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