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春日,雍城的夜里還是涼的,半彎月亮在天上,弧度圓潤敦厚,連帶著殘缺月色落在湖面上也顯得實在起來。
無衣回來的時候延錚和凌亭都在竹樓中坐著,兩個人卻都心不在焉。
聽了動靜兩人齊齊轉頭,“無衣回來了?”
尋常時候,禁地的老祖都不會去區區弟子小打小鬧的宗門大比的。
兩人眼睛跟看到主人回家的小狗崽子一般,一臉期盼地盯著無衣,背后無形的尾巴搖得格外歡暢。
無衣了然,“我覺你們兩個根本就不信我進了正賽能贏。”
延錚瞪大眼睛,“你這是污蔑,師尊自然盼你贏的。”
凌亭眨眨眼睛,“所以你贏了嗎?”
“第一場是擂臺戰,攻擂成功之后我還和人打了四場。”高無衣說道這里沉默一瞬,看了一眼兩人,一臉沉痛。
延錚秒懂,“沒關系的,你一個十六歲的融合境初期要是能贏了才真的嚇人呢,我們無衣已經很厲害了,你看,打足了五場呢。”
凌亭跟著在一旁狠狠點頭,“師姐帶你去吃好吃的。”
“然后我贏了,一天后入獸林,狩獵,”無衣語氣依舊沉痛。
延錚已經一巴掌拍上來了,“小兔崽子嚇我一跳,我就說我延錚的弟子沒有一個孬的!”
凌亭忽然抽了抽鼻子,“你今日受傷了?我怎么聞到師父那個霖靈膏的味道了。”
無衣齜牙咧嘴地揉著肩膀,延錚剛剛那一巴掌可能是真的想拍死她,“輕傷而已。”
見兩人又要上手去探,她趕忙解釋,“真沒事,你也知道弟子比試多半不會傷人,刀法的第四招起我都沒用過。”
延錚不由失笑,“你也太克制了點,即便是比試,可若是有人要傷到你,用你的殺招便可,傷了別的弟子有你師父幫你賠。”
“知道啦知道啦”無衣抱著腦袋連聲道。
“罷了,你歇著去吧,連著這么些天你也該累了。”延錚知道了結果也不愿意多打擾她,走了幾步消失在了山谷之中。
凌亭摸了摸無衣的頭,“要不要去我那里泡溫泉?比你師父的冷湖水可好多了。”
水汽氤氳蒸騰,幾扇通天垂地的赤色簾幕之中,白玉為池,引高山溫泉之水,五靈脂透骨草入湯,舒筋活骨活血化瘀,是養身的良藥。
無衣紅著一張小臉浸在池里,是熱氣熏的,也是為著凌亭毫不避諱扒光了自己羞的。
凌亭知道了無衣九年來下湖水都沒脫|衣服大為意外,死活不肯她不脫|衣服就進自己的溫泉。
到底還是三下兩下扒了無衣的衣服,原話便是,你不過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有何好避諱的,最開始的斬赤龍也是她教的。無衣只能乖乖聽話。
可剛扒下無衣的衣服還是惹得凌亭嘆了口氣,左肩下一處刺傷已經結了疤,看著快要好了,可胳膊和胸背上各處皆是已經透黑的淤傷,在白皙瑩潤的皮膚之上看著便極為可怖。
“沒事的師姐,不疼的。”無衣還有些羞怯。
神獸的天然愈合能力自然是強悍,可到底也需要一些時間,這才被凌亭撞了個正著,其實內里的傷全然好透了,就是疤和淤青需要時間褪去。
延錚平常日日讓她煉體,她也習慣了每日都渾身酸痛滿手破皮水泡地泡湖水,反正泡完就好了,平日里若是普通靈刀在她身上劃一下全然不會破皮的,只會留下淺淺一道白痕——壓強所致,很快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