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衣笑容有一瞬僵硬:雖然,但是您這話有些不對勁。
云觀和杜仲聽了這話臉上也有一絲微妙的裂痕:您這話讓我們沒法接。
“尊者這話折煞晚輩了。”無衣維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天星剛要說話,便聽得有一溫和清朗的嗓音橫插進來。
“我來晚了,你們倒是湊到一起熱鬧。”
雖說音量不大,輕緩極了,可卻讓在場的人都聽得分清。
無衣還未抬頭,鼻尖已經聞到了刻在她記憶里的淡淡蓮香,幾乎是同一時候,一直掛在她脖頸之間的玉佩開始發出灼熱之感,燙得她罕見的佝僂下來。
“在下青蓮宗常念,諸位道友有禮。”
身旁的杜仲自小熟悉無衣的動作,即便這些年無衣隨了延錚的性子,卻也很多小節未改。
比如,在慌亂的時候下意識大拇指去用力摩挲中指的第二指節。
杜仲不明白,無衣慌什么,忍不住輕輕去拉無衣的衣袖。
無衣終于如夢初醒,挺直背脊去看來人,那人從自己甲板上輕輕一跳就來到他們面前,一身竹青紋滾邊的白色寬袖道袍,遠遠走來宛如晨間霧靄,谷間山川的隨波竹筏也沒有他灑意。
若在修真界論美人,其實每個人都因為靈氣灌身沒有雜質而皮膚通透,骨肉勻停,每個人只要五官沒有太難看,自然也各有各有的韻味。
而無衣來了修真界十幾年里,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似眼前人一般,延錚狂野不羈,凌亭明艷富貴花,重明風骨自成,可常年該如何形容呢?
他像是混沌之初的第一朵蓮,包容又獨潔,無一處不出塵,不似明月皎潔,不似太陽烈烈,他獨有的溫潤清貴的氣質,好像就該是一朵并不柔弱但極其美麗的花。
哪怕無衣一早看透他已是合體期的尊者,卻也不會將這個人與任何年紀和尊位聯想起來。
她仰頭,看著停到她面前不過一臂距離的常念,心里的思緒宛若原野之上不盡的野草,肆意叢生。
她有心想問一問,是你嗎?
可人影重重,耳畔人聲不絕,眾目睽睽,她卻開不了口,說不了一句話。
忽然一清潤嗓音在她神識里炸開,“回神。”
常念低頭便看見原本神情復雜一言不發的人眼神亮了一下,毫不顧忌地抬眼看她,那是一個,極為倔強卻又讓人生不出一絲討厭的小丫頭。
他忍不住笑笑,繼續傳音于她,“在想什么?”
相熟的人是可以不用當面說話靠神識傳音的,這樣談話自然更加私密,只是傳音需要彼此之間互相信任,或者是高階修士對低階修士這般等級壓制便可毫無阻礙。
無衣恢復了神色,常念是修真界中唯一可能知曉她真身的人,并且并未傷害她,反而可以說間接保住了她的安全,雖然還有許多疑問,可只要目前對她沒有惡意,她就可以暫且繼續正常生活。
“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