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峰陷入了久違的寂靜。
沉默的氛圍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霹靂——
青天白日,春和景明,萬里無云的晴空,忽然降下一道手臂粗細地雷鳴。
風聲驟起,徐徐吹拂著每一個人雜亂的心緒,料峭春寒,此時盡然有些透骨。
風越來越大了,以藍愛卿為首的一眾大臣扔站在原地,衣衫飛舞,烈烈作響。
他們的身影如同勁松一般站在青云峰的廣場上,挺拔的如同破敗王朝最后的脊梁。
逼宮,蓄謀已久的逼宮!
武帝沉默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弧度。
原來不是一群酒囊飯袋。
武帝嗤笑一聲,微微低下腦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就像是平靜到極致的井水,讓人看不出任何的風吹草動。
“讓朕退位?”武帝輕笑一聲,“你們的玩笑越來越有意思了。”
說完,不等一眾大臣開口,武帝繼續道:“朕想知道這是誰的注意?”
“是你,藍瘦松?”
“還是你,談功?”
“又或者是你,趙睡虎?”
趙睡虎很明顯的是一句戲稱,但是在場的眾人沒一個認為武帝是在開玩笑。
可是丞相又不在這里,武帝是在說給誰聽?
白鹿洞書院。
齊先生如往常一般手攆黑子,自顧自的下著圍棋。
忽然,對面出現了一位黑袍老人,正是當朝宰相趙睡虎。
老人面帶微笑,精神飽滿,看起來一下子年輕了幾十歲一般。
“你安排的棋局?”
齊先生輕聲問道。
“自然。”
趙睡虎微微瞇眼,輕輕抬手拿起一塊白子,落子棋盤。
“太冒失了。”
齊先生沉默片刻,緩緩開口說道。
“等不及了。”趙睡虎搖搖頭,“南國氣運將近,撐不了太久了。”
“可是,還能撐個三年不是嘛?”
“三年?”趙睡虎嗤笑一聲,“老齊,你何故騙我?”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北境戰事又起了吧。”趙睡虎臉色平靜的落子,“我有些好奇了,幾個月前的戰時,僅僅是鼠疫似乎不會用到你出手吧?”
趙睡虎微微一笑,“你真的只是為了去見那個孩子一年?”
“是也不是。”
齊先生柔聲道:“他在罵你了。”
“罵得好!”趙睡虎哈哈大笑,“如果他真能夠退位,我也算是為江山社稷做了一件好事。”
“我入朝為官,從來不去看他人臉色,我只求四個字,問心無愧而已。”
“天下百姓苦不堪言,他卻要裝聾作啞,當真該打。”
齊先生看著面前的趙睡虎,仿佛又看到了幾十年前來書院求學的那個孩子,那時他的眼中總有著若有若無的光芒。
如今,又看到了。
“他是不是和十六前的那件事有關?”當朝宰相問道。
“十七年了。”
齊先生飛快落子,“總該要有一個交代。”
“破局。”
……
“這不是朕的江山,而是這天下百姓的江山。”武帝威嚴的眼神掃過大臣們平靜的臉色。
“朕可以退位,可是誰有能力守護這個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