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世子圉逃回晉國,晉惠公大喜,自己不久于人世,這當口繼承人回來了,能不高興嗎?拖到了秋九月,惠公病得更重了,托孤于呂飴甥,郤芮,再三囑咐:“其他人不用擔心,千萬要防著重耳。”
惠公薨,世子圉主喪即位,是為晉懷公。他即位后的第一道召令就是:“凡晉國臣子跟著重耳出逃的,限三個月內回國。回來的可官復原職,不回來的本人祿籍除名,丹書注死,其父兄判死罪不赦免!”
這一道詔書頒下,首當其沖的自然是老國舅狐突,他兩個兒子狐毛狐偃都跟著重耳在外頭呢!郤芮勸懷公親自召狐突來談談:“狐毛狐偃都有將相之才,跟著重耳,令其如虎添翼。如今狐突又不肯召他們回來,主公應該親自和老國舅談談。”
聽到國君單獨傳召,狐突與家人訣別后入宮來見懷公:“老臣病廢在家,不知主公所召有何事?”
“您兩個兒子都在外頭,不知老國舅有沒有去信叫他們回來?”
“不曾。”
“寡人有令‘過期不至者,罪及親黨。’老國舅難道沒聽說過嗎?”晉懷公言辭凜厲。
“老臣二子侍奉重耳也不是一日了。忠臣事君,非死無二!他們忠于重耳,猶如在朝諸臣忠于君主一般,即便他們自己逃歸,老臣也會以不忠之名,將他們縛往家廟受誅。何況讓我召他們,怎么可能?”
晉懷公大怒,命兩名衛士把刀架在狐突脖子上,面前放一份素簡。郤芮把著狐突的手,強令他寫信給兒子。狐突大喊:“拿開你的手,我自己會寫!”
于是,大筆一揮,寫下“子無二父,臣無二君”八個大字。晉懷公怒喝:“你不怕死嗎?”
“為子不孝,為臣不忠,才是老臣所怕之事。死有何懼?”
懷公惱羞成怒,命斬狐突于市曹。太卜郭偃長嘆一聲:“主公剛剛嗣位,尚未有點滴恩澤于庶民,卻先誅殺老臣,其敗不遠矣!”于是自此稱病不出。
狐氏家臣,急忙奔往秦國給狐毛狐偃報信。
狐氏兄弟得知父親被子圉所害,捶胸大哭,與趙衰,臼季等人一同來見重耳,將此情形備細述說。重耳安慰他們:“二位舅舅不必太過悲傷,孤有復國之日,定為老國舅報仇。”
一行人求見秦穆公,趙衰進言:
(本章未完,請翻頁)
“君上若真的想庇蔭公子,應該盡早行動。若等到那姬圉改元告廟,那時君臣名分已定,就不好辦了。”秦穆公深以為是。
重耳剛回到館驛,門官通報晉國那邊有人求見。此人自言是晉大夫欒枝之子欒盾,下拜進言說:“新君性格猜忌,以殺人立威,百姓有怨,群臣不服。父親特命我來求見公子,如今朝中,子圉只重用呂飴甥,郤芮兩個人,其余舊臣皆不重用。我父已密約郤溱,舟之僑等人,暗斂兵甲,只等公子帶軍前來,我等愿為內應。”
好比打瞌睡有人送枕頭,重耳大喜,約好明年開年,出兵黃河邊上。
欒盾走后,重耳卜卦,得《泰》卦,六爻安靜。狐偃拜賀:“天地配享,此乃上上大吉之兆。公子此次出兵,不只能得晉國,且能主盟為霸。”
次日重耳入朝謁見秦穆公,不待他開口,秦穆公就說:“公子必是急于歸國,恐怕底下人辦事不得力,這回寡人親自送公子過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