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舌職的話晉景公早就聽說了,這回馬上召來他相問:“你對郤雍的話應驗了,但國內的盜賊該怎么應對?”
羊舌職說:“以智御智,就像和石頭壓草,草仍會從旁長出。以暴禁暴,猶如以石擊石,則石必兩碎。弭盜之法,在于化其心術,使其知廉恥,不以多得財物為能事。主公如果在朝中選一仁善之士,顯其榮耀與萬民之上,則壞人將自覺向善,又何患有盜?”
“當今晉國境內,誰最善?你試著說說看。”
“自然是士會。他的為人,言而有信,行事仁義,和善而不諂媚,剛直而不死板,威嚴而不猛。主公可用此人。”
待到士會平定赤狄而歸,晉景公讓他去洛陽向周天子獻俘,就便請周定王賜以冕服,拜位上卿。回到晉國便拜為中軍元帥,代了荀林父之職,且加太傅之位,改封于范,自此天下便有了范氏,謀臣智士輩出。
士會將緝盜的法條盡行削除,只以教化為主,勸民向善,那些刁滑之徒只能逃奔秦國,自此晉國大治。
對外開疆拓土,對內國勢安泰,晉景公重新萌發起恢復霸業的想法。謀臣伯宗說:“先文公踐土受盟,列國景從。襄公在世時,也曾在新城受盟,列國亦無二心。只是令狐失信,與秦交惡。后來齊宋兩國弒君,我不能討,山東諸國,紛紛棄晉附楚。近年救鄭無功,救宋不果,又失了這兩國。如今晉國旗下,只有衛曹等寥寥三四國而已。想來齊國魯國是天下矚目的大國,主公如果要恢復盟主霸業,必須與這兩國搞好關系。不如派人出使行聘與這二國,或許可離間它們與楚的關系,能夠有所助力。”
晉景公深以為然,便派遣上軍元帥郤克出使齊魯,并帶上厚重的禮幣。
郤克先到的魯國。話說魯宣公因為齊惠公為他定位的緣故,這些年來是小心侍奉著齊國,年年都往臨淄定期朝聘。這時看看時日也差不多是往齊國朝聘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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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派上卿季孫行父跟郤克一起去臨淄。
兩位大夫走到臨淄郊外,又遇上了衛國的上卿孫良夫,曹國的大夫公子首,他們也是來齊國朝聘出使的。四個人便做了一路,下了客館,次日一同朝見齊頃公,各致各國主君之意。
行禮畢,齊頃公看見這四位大夫,暗暗稱怪,好容易忍住笑,說:“大夫請暫歸公館,改日再設宴款待。”
齊頃公的生母是蕭君之女,嫁于齊惠公姜元為正妻,自惠公薨后,這蕭夫人心中不勝悲苦,總是日夜悲泣。頃公姜無野是個孝子,只要一聽聞哪里有什么可笑之事,馬上會告訴母親,只求她開顏一笑。
這天齊頃公回宮,一直面目含笑,卻不說什么緣故。蕭太夫人很是奇怪,問道:“外面有什么樂事,你竟笑成這樣?”
“外面無甚樂事,只是見到一樁怪事!今天有晉,魯,衛,曹四國各遣大夫來聘。那晉大夫郤克是個瞎子,只有一只眼睛能看人;魯大夫季孫行父是個禿子,沒有一根頭發;衛大夫孫良夫是個跛子,走起路來一高一低;曹國的公子首卻是個駝背,兩眼只能看地。我想人生百態,五形不全的人是有,但四個人各有一處殘疾,又同時到了我國,朝堂上站著一班鬼怪,豈不可笑?”
他這么一說,蕭太夫人不肯信,說:“那我想看一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