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料理停當了,崔杼又擔心史官那支筆了,他命太史伯記錄齊莊公的死因為瘧疾,太史伯不聽,在竹簡上寫:“夏五月乙亥,崔杼弒其君光。”
崔杼大怒,馬上殺了太史伯。太史氏還有三子,名太史仲,太史叔,太史季。太史伯后是弟弟太史仲,還是一模一樣的寫法,崔杼殺了他。之后太史叔也這樣寫,也被崔杼殺了。
輪到太史季了,崔杼把竹簡拿過來對他說:“現在你三位兄長都死了,你難道不愛惜性命嗎?要是按我說的寫,便可免你一死。”
太史季對曰:“據事直書是史家的職責。失職偷生還不如死了呢!昔日趙穿弒殺晉靈公,太史董狐因為趙盾身為正卿,不能討賊,而寫‘趙盾弒其君夷皋’。趙盾尚不怪責于他,就是知道史官的職責不可廢。我即便不寫,天下也會有其他人會寫。不記錄此事不足以為相國遮丑,反而招來他人恥笑,所以我不是不愛惜性命,請相國裁斷!”
崔杼嘆道:“我也是為了齊國的社稷,不得以而行此下策。你便是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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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不諱,人們也會體諒我的難處。”
說完便將竹簡擲還給太史季。太史季捧著書簡出來,正要去史館,卻遇見南史氏急匆匆而來。問他來干什么,南史氏說:“我聽說你們兄弟都死了,生怕夏五月乙亥那天的事淹沒了,特地執簡而來。”
太史季把自己寫好的史簡給他看,南史氏這才放心辭去。這就是古代的史官,有了他們,數千年后的我們才能看到先秦的歷史真相。
崔杼對太史手中的禿筆仍是忌憚,沒奈何,他將弒君的罪責推到賈豎身上,將他論罪處斬了。
遠在絳都的晉平公聽說齊國發生了弒君之事,再加上黃河水退,便大合諸侯于夷儀,準備伐齊之事。崔杼命左相慶封出使說:“群臣怕大國來討,我國社稷不何,已代大王行討。新君姜杵臼是魯姬所生,愿與上國重修于好,之前所奪來的朝歌之地,依舊還給上國,再奉上若干宗器與樂器。”
其余諸侯那里也收到了齊國的厚禮,晉平公很是開心,于是班師,諸侯們各歸本國。自此晉齊兩國重修舊好。此時躲在衛國的殖綽聽說州綽與邢蒯都死了,便回到齊國。正出奔于齊國的衛獻公姬衎聽說了,派神箭手公孫丁去招攬,于是殖綽投在了衛獻公手下。
同年,南方的吳王姬諸樊伐楚,攻巢門時,被躲在墻后的巢將牛臣射了一冷箭,中箭身死。眾臣遵遺命立其弟余祭為新王。余祭說:“我哥哥不是非死不可的,是因為先王的話,想早些死了,好把王位傳給季札,這才輕生的。”
他一即位,便每夜禱告上天,求讓自己速死。左右皆怪:“是人都想長壽,大王為何要自求速死?”
余祭說:“我先人太王是廢長立幼,才成大業。如今我有弟兄四人,如果一個個在王位上壽終,等傳到季札,他不早就老了?所以我才自求速死。”
也是奇了,別國兄弟為了君位爭得你死我活,偏吳國的兄弟為了讓王位而不惜舍命,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話且擱一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