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環沉默片刻,突然開口道,
“你知道我這次讀史書,認為自己做的最對的是什么事情嗎?”
“什么事情?”
“那就是趕在李亨向回鶻借兵之前收復了洛陽。”
楊玉環說道,
“值此一件事情,我便沒白來這里。”
元始756年,李亨在靈武繼位,因為擔憂大唐單靠自己的力量無法平息叛亂,所以派人借兵回鶻,除了將寧國公主進貢給回紇六十多歲的老可汗為妾以外還并許下承諾:克城之日,長安的土地、士庶歸唐,金帛、子女皆歸回紇。
元始757年六月,大軍收復長安,因為攻破長安時是唐兵想先入的城,于是唐肅宗以長安為帝都,若任由回鶻搶劫,班師回朝不好向京都百姓交代。隨讓廣平王李俶親自出面,將長安府庫財物全部交給回鶻,說道:“東都洛陽還在偽皇帝安慶緒手中,若放搶長安,則洛陽百姓恐怕會幫助叛軍死守洛陽城”。
十月,洛陽被收復,回鶻王子葉護擔心李俶再次尋找借口阻止大軍劫掠,索性趁著唐軍不注意的工夫,統率大軍在第一時間沖入了洛陽,唐軍此時再無理由阻止回鶻進城劫掠。
于是,滿城的老百姓在經歷過叛軍的洗劫之后,不僅沒有等到朝廷的安頓,又再次被回鶻士兵燒殺劫掠。
回紇至東京,以賊平,恣行殘忍,士女懼之,皆登圣善寺及白馬寺二閣以避之。回紇縱火焚二閣,傷死者萬計,累旬火焰不止。及是朝賀,又縱橫大辱官吏。——《舊唐書》
此事數年之后,李亨密謀殺掉降將史思明,陰謀敗露史思明再度叛變,李亨兒子李豫效法父親的做法以相同條件向回紇乞援,西歷762年回紇軍隊收復洛陽,再度燒殺劫掠,洛陽大火燃燒了十幾天都沒有熄滅。
太平公主長于宮廷,對于這種事情只要不是親眼見到,就不會有多大的觸動。
但是楊玉環幼年喪父,生活也曾一度顛沛流離,對于底層(這里的底層指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平民)頗有些了解。她明白,一旦發生這種事情,除了最尊貴的那些人,其他百姓無一例外的都要倒霉。
她提前收復了洛陽,那么雖然李亨依然從回鶻那里借了兵,但是卻再也沒有機會進入洛陽劫掠。
這一來一去之間,數萬人因此而活。
所以楊玉環才說,值此一件事,自己便沒有白來這里。
“那你說現在怎么辦啊!”
太平公主發了脾氣,
“難道就白白把這我們好不容易才打出來的局面送給李隆基?!”
“殿下別著急,玉環另有他法。”
楊玉環開口說道,
“郭子儀,李白是怕戰亂再起,所以才倒向李隆基。如果我們聯合李亨,答應只要李亨將李隆基誘騙長安處死起來,那么雖然我失去了權利,但是卻也能為殿下以及婉兒報仇。”
“哼,也只能這樣了。”
太平公主一甩手,想了想,然后說道,
“不行,不能僅僅是處死這么簡單,你得在我和上官婉兒的陵墓前,將李隆凌遲,這樣才解我心頭只恨。”
“這件事情全聽殿下的。”
楊玉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