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小的概率,居然被我撞上了。”我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憤怒,“還是選擇高興吧,憤怒或許會影響我發揮。”我這么悻悻想著,但無論如何,在一百下心跳內殺死兩只大蜉蝣,同時保證船不受它們攻擊,這件事都超出了我能力的范疇。
半空中,我用左手撕扯著一只野獸的腮,右手則去抓另一只獸的尾部,但它們的鱗片實在太滑,二者又距離太遠,我脫手了。濕滑的內臟流淌而下,一股腥臭迸發出來,我感覺自己拽住的這家伙還在奮力掙扎:盡管腹腔被開了一道口,內臟已半數流出,它還在試圖用那骯臟的節肢將我拖向口器。
不僅沒能殺死第一只大蜉蝣,還讓第二只毫發無損地潛回了水底。我緊抓這已被重傷的野獸的創口,試圖盡快將其殺死,血的氣味充斥著我的鼻腔,也會讓那只水底的獸更加狂暴。
“該死。”我罵道。
我隨著一具破碎的野獸尸體落水,但愿這能吸引余孽的注意。但那幸存的大蜉蝣似乎對同類有毒的血肉不感興趣,它游向船底,即將發起攻擊。
水底,我并不能看清那野獸的動作,只能抓起一塊帶鱗的碎肉,擲向那該死的家伙;我感受到它痛叫了一聲,卻仍不依不撓地游向水面。
我想說一句臟話,卻只是狼狽的嗆了一大口海水。它得逞了。
我迅速上浮;能看出船體已經受損,但愿野獸沒能撲殺到莫爾。
它再次潛入水中,和我正面相撞,在它意識到自己正在支離破碎前,我就撕開了它的腦袋,游向水面。
二百一十下心跳,比我預期的時間長了一倍不止。
“莫爾!你還好嗎?莫爾!”我抓住船舷,才發現船在慢慢解體。
“我很好,但這船的情況似乎不太理想。”他回答道。
他正竭力保持著站立的姿勢,繩索已經深深勒進他的手臂,霧已經消散,船頭刺破了朦朧,又陷入了狂風與暴雨;我看出他的腳下是一灘血水,但沒能看出他究竟是哪里受了傷。船的四分之一已經散架,海水正在吞沒這帆船,但我們離岸還有半里的航程。
和野獸廝殺并不費力,披甲游泳卻讓我力竭虛脫,無法以現在的形態操縱那帆,我幫不上忙,如果強行出手,回到岸上的將只有我一人。
就在這時,莫爾開口道,“我們能否喚來援手?這船即將沉沒。”
我抓著船舷,海水拍打著我的下巴,他說的沒錯;我的帽子還戴在頭頂,但它已經浸了水,無法工作。“抱歉,莫爾,我確實無能為力。”我只能寄希望于這帆船的質量足以挨過接下來的航行。
他的左手此時燃燒了起來,外焰淡藍的火蔓延在繩索上,點燃了帆,火光讓我想起法老的叮囑:“他誤將我的一升火元素注入了左手,你要委婉的告訴他,殘疾總比失去生命要好。”塵魔的想法似乎過于古板,這法術到頭來居然救了他一命。
“這是怎么回事?”他抽回了手,驚恐地問;帆已經失去作用,看來他只是情急之下喚醒了那火焰。
“改日再說,我有些累。”隨著船漸漸沉沒,火光上升,我聽到一聲號角,是岸防的士兵正駕船駛來。
他被攙扶上岸時一直在打顫,似乎驚魂未定,早已沒了先前那種自若,但這也情有可原;看著他手臂上通紅的勒痕,我暗自慶幸尼摩不在,否則我必要顏面掃地。
“歡迎來到咆哮島,莫爾。”我安慰道。
“啊?啊,挺好,挺好……”他看了我一眼,繼續向前走去,“我都不知道自己能變出火來,真是……太可怕了。”他嘟囔著,臉上那矯正視力的器具淌著水。
……
三號柜臺的律師隨手抓出一瓶酒,棕黃的酒被倒入角杯;她放下酒瓶,用毛巾擦完手,將它掛在了脖子上。
“您好,先生,歡迎來到罕德拉,請問您有什么需求?”
五個柜臺都開著,那人卻徑直走向她,估計是因為她的柜臺正對著大門。
“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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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路來見朋友,”柜臺前茶褐色的扶手椅上,客人是一位鬈發、留著八字胡須,形容枯槁的男人,他的衣服沾滿油漬,肩后的披風已經辨識不出最初的顏色,身上散發出洋蔥的氣味,略顯蒼老的聲音平穩的如同他正端著的角杯中那棕黃的酒,“麻煩你叫他來,我沒有預約。”
“不好意思,您的朋友是?”
男人露出不太整齊的牙齒笑了,“阿勒法,你總不會不認識吧。”
“有失遠迎,您……不該一個人進來的,”律師這才認出男人,笑容瞬間流露出尷尬,慌忙抓起柜臺上的玻璃酒瓶,丟進了柜臺后方的垃圾桶,轉身從酒柜的暗格中抽出一個不大的木匣,拂去上面的灰塵,轉身時,她臉上重新帶上了那種專業的微笑,將匣子鄭重其事的推給客人,“領主馬上就來,您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