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鎧甲倒是和尋常士兵一樣,只是,此人頭頂的冷鋼頭盔并非長頸鹿形狀,而是由矩形和零碎的三角形拼接而成,上面切除十字形的一部分留作眼孔;莫爾心中懷疑,冷鋼工業或許在生產拉圖維奧的頭盔時材料不足,于是胡亂打造了一頂殘次品。拉圖維奧背著手站在軍械架下,喋喋不休地說著話,莫爾則兩眼放光地看著那些寒光閃爍的鋒刃,他的目光指向哪把,拉圖維奧就講解起哪把。
“冷鋼的闊刃斧,明智的選擇,它是劈開敵人護甲的絕佳選擇,但鑒于不好收容,它沒能取代冷鋼長戟的地位。”
“噢,沙勒曼產的鍍金長槍,因為它過分的長,我們這些常用中長柄武器的士兵或許用不慣,但在善用這槍的人手里,威力無窮啊。”
“單手劍,雙手劍,這些都是常規武器,如果你想用劍,在下自然是推薦冷鋼工業的復合式劍刃,既耐用,又便于攜帶,各哨塔的隊長都喜歡拿它作武器。”
“啊,您真是太識貨了,這是您目前為止看上的最好的一把武器:死鋼的雙手巨劍,它呆在這的唯一理由就是島上除了戰車領主,還沒有人能自如地揮舞它。死鋼號稱合金之王,您要是愿意,我或許可以試著把它從架子上取下來。”
莫爾本以為不歸者都是離群索居、桀驁不馴之人,但卡拉巴克派來的不歸者直接改變了他的看法。拉圖維奧不但是個話癆,而且說話的語氣帶著某種一言難盡的諂媚;莫爾露出了耐人尋味的微笑:越是聽其講解,他就越是想找一把拉圖維奧不認識的武器,好讓其短暫地閉上嘴。他現在總算知道尼摩為何要把此人強推給卡拉巴克了。
于是,莫爾不斷移動著目光,直到拉圖維奧突然陷入沉默,他才鎖定了目光。
“欸?這把武器是……”拉圖維奧好像一臺卡住了的發牌機,話語堵在他喉嚨處,讓他陷入了機器故障式顫抖著的沉默。
莫爾看向的傘狀物似乎不是一把武器,它不過是一根長約一米的銀色手柄,加裝了若干條纖細的、長約七十公分的曲形劍刃,從莫爾的位置看去,那就是一把奇特的傘。他走近,握住那余下的三十厘米手柄,這傘可比刀劍輕多了。
“噢,對了!”拉圖維奧又恢復了正常,話語噴涌而出,“這是一件神兵利器的仿品,原型是‘白象’以拉切斯的‘缺心者’,一把傘形兵刃;但這仿品好像是一件裝飾,幾乎沒有使用價值。”
裝飾品?這卻正合他意,“我決定了,就要這把傘。”莫爾舉起傘來,欣賞著那彎曲的鋒刃:這傘或許不到四分之一公斤重,確實是一件值得隨身攜帶的裝飾。
調查工作在午餐后正式拉開序幕。隨著一次次發問,他對自己意志的掌控力也逐漸增強:最初,他滲入一個士兵需要問對方大量蠢到極點的問題,直至對方感到困惑、厭倦或者暴躁——帶有這些負面情緒的人最容易被看透;在南哨塔呆了半天后,所需提問的數量減少了一半;當莫爾詢問完此處的最后一名士兵,他已經能夠同時滲入兩個人的意志了,當然,前提是那兩人的意志沒有設防。
在南哨塔的調查行動中,莫爾意識到,盡管會使用意志的士兵十分稀少,但意志設防的士兵卻相當之多:每十名士兵中,平均有六名會把自己的意志藏在強大的精神力之后;還有一些個例,他們的意志會因為偏執、頑固、睿智等特質而難以侵入。但無論如何,花費一下午,莫爾調查完了南哨塔的所有士兵,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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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我本以為至少能問出一些端倪,誰知折騰了整整半日,居然什么有用信息也沒得到。”
“大人,在下有一小小建議:是不是您發問的方式不對呢?”拉圖維奧小聲說,卻未得到莫爾的理睬。
“現在去主堡吃飯還來得及嗎?”莫爾問他。
“恐怕是來不及了。”不歸者深表遺憾地搖搖頭。
“唉,沒有辦法,只能挨餓了。”咆哮堡畢竟是駐扎軍隊的堡壘,即便互相認識,廚師也不會為他單獨準備晚餐;莫爾陷入深深的懊悔:事實上,拉圖維奧早已提醒過他,但他卻選擇性忽視了。
當莫爾打算返回主堡時,南哨塔的隊長叫住了他。
“嘿,莫爾,咱這里有些食物;你趕不上晚餐了,拿去吃吧。”
莫爾心懷感激地道了聲謝,接過凱撒手提的兩個硬紙袋,“你真是個可靠的朋友,凱撒。”相比之下,拉圖維奧的夸獎卻是另一種語氣,“隊長您真是體貼的令人五體投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