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撤一步。
火,光,巨響,接連綻放,咆哮堡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遂向著烈焰倒下;那火的溫度如此之高,以至于沒產生哪怕一絲煙,直接將上下三層以內的石壁化成了熔融態,十下心跳內,原先挺拔于此的堡壘已然變為一灘半液態的廢墟;光最先消失,其次是火,最后只余下那怪物的怒嚎。
它像游泳一樣逃出那些混有碎屑的熔漿,趴在幾塊碎巖上,瘋狂甩動起頭部;事實上,對它而言,并沒有“頭部”這個概念;它只是試圖將頭盔上滾燙的熔漿甩落,并不代表它甩動的頭盔下方就是它的頭顱——據我所知,那里什么器官也沒有。
第二顆松果在它腳下炸響;由于是在空氣中爆開,這顆手榴彈威力更甚,將那半液態的廢墟徹底化成了液體。當然,這次它只用了五下心跳就游了上來,比我預計的要快不少。
“殺我親人,戮我摯友,屠遍全城,至無活口。”我背誦起琴海一帶無人不曉的詩句,將長矛一支支投向它;它一次次浮起,又被我一次次擊沉,由于沒了熱源,那些熔融的物質凝固的很快,一旦它們完全凝固,我就只能撤退;只有液體能困住大河獸,對海因克勞斯的領主而言,這是常識。
咆哮堡被建在小島中央,隨著濃霧聚攏,那熔漿大坑好似一個冒泡的火山口;我尋思到,只要濃霧合攏,再和大河獸對抗將毫無勝算,于是打算見好就收,身上的長矛用盡后,我轉身活動活動肩膀,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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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速跑向西哨塔。
面前那高不可測的霧墻讓我產生一種不祥之感,但在霧中奔跑總歸好過和身后的怪物硬碰硬。
起步,我奔向西方。
出乎我的意料,那霧聚攏的速度比我更快,我只來得及邁出不到十步,那霧卻已然占領了全島,大河獸自然也暴露在了霧氣中。
“永遠不要將后背暴露給敵人。”我想起這句老話時,它已經利用那霧出現在附近某處,一把將我掀翻在地。
“該死。”我爬起時,那怪物正直立在我面前,發出如哭似笑的呢喃,它的雙手不斷揮舞著,似乎在嘲弄我。
我一拳揮向它的胸甲,指節生疼,反沖力讓我向后滑動了至少五步遠。
它毫無反應,隔著霧氣,我看出它頭盔內有東西在發光。
我立即認出那東西,一股欽佩之情連帶著同情涌上心來。
那是一只手,一只燃燒著的左手。
……
意識到自己走錯方向時,莫爾已經身在濃霧當中;他為自己的愚蠢而悲痛,也很可能因為那愚蠢而喪命。
在這片霧中,他只能勉強看清腳下的路面,連東方和西方都分不清楚,更不用提穿越樹林前去西哨塔,只得將錯就錯,先前往南哨塔,再通過南哨塔與西哨塔之間的直行通路到達撤退點。
霧氣太濃,他的眼鏡片上已經凝結出小水珠;莫爾明知自己無法在椋鳥時前到達了,可他不肯放棄希望,懷著僥幸心理,他還在一瘸一拐地奔跑:他的左腿已經不太聽他使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