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繼續著,但氣氛肯定沒有之前那么融洽了,商人和莫爾簡單地聊了兩句,很快也失去了共同話題;在確認吧臺的服務生沒有購買他提供的海冰的興趣后,商人打算離開了,“哈,看來藍塔的生意也不是這么好做啊,興許別的樓層會有小酒吧想要買我的冰,我就先告辭了。”商人戴上帽子,和莫爾握手告別,“再會吧,揍過大河獸的男人,我祝你不被命運所左右。”他頷首微笑。
“很新穎的祝福,那我祝你生意興隆。”莫爾收回右手,目送此人離開。
接下來的時光,吧臺前的五人玩起了羅潔艾爾,為了游戲公平,他們還特意找來了一張圓桌。
……
我年輕時曾見過戴維幾面,但那時他還不是總統。現在要面見身為國家首腦的這位晚輩,我一時有些不適應。
“怎么了?”金赤悄悄問我,“你不會為律師的發揮失常而生氣吧?”
“怎么可能?我也想不到水鏡肯出那么多兵。只不過,我算是戴維的父輩,見他總覺得有些尷尬。”
前往頂樓的電梯一次只能承載四人,阿勒法和尼摩率先跟隨唐納德與瑪瑟琳上了電梯,留下我們兩位等在門前。
“這種情況很常見,唐納德也是老領主啊,人家也不覺得尷尬。”和我相比,金赤也算是年輕人,他無法領會我的處境。
我搖搖頭,解釋道,“唐納德本來就是索洛蒙家的領主,他已經習慣于面對身居高位的晚輩,可我這還是頭一次。上次見戴維時,水鏡的總統還是他父親。”
“那個戰死的索洛蒙·奧利弗?”
“某種程度上,就是他;當時我們的聯軍在蛙鳴澗嘗試伏擊異教徒的‘虔信’精銳,結果被‘王禍’、‘不佞’截斷了后路,反被圍攻,最后殺出重圍時,總統被暗殺了,利布薩爾還困在月堡,我們臨時選擇了奧利弗做總統,但在混戰中,他還是犧牲了,按照游戲規則,他的角色順位繼承給了他兒子,也就是如今的戴維。你明白當時我們有多無奈嗎?沒有人會想讓一個幾星期大的孩子當總統,但誰曾料到呢……他居然能連任三屆。”
“他現在也是個能獨當一面的男人了,你不必尷尬的,走吧,電梯來了。”
我們走進電梯中,沒想到,其中已經有一個人了。他的穿著打扮儼然是一位商販,按理說,這種商人是不應該出現在一國的國會當中的,但水鏡的國會則是個例外:你總能在這里見到稀奇古怪的人士,而且他們多半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怪癖。“我們不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嗎?一只兔子變成的人帶著一只貓。”我自嘲地想著,沒有心情理會商人的問候,站在了金赤旁邊。
電梯默默上升。
“兩位是有正事要做嗎?”商人見我冷漠不語,還是笑著,他那金絲邊的單片鏡讓我聯想起了白內障——一種早已滅絕的疾病,而他的帽子倒是很有品味,非常附和他的身份。
“算不上正事,不過,你在藍塔里做什么?”金赤替我回答道。
“哈哈,總有生意要做,總有貨物要出口呢,我來水鏡販賣一批海冰,結果沒有一家酒吧肯出高價:那可都是極好的冰!他們不識貨,我想,國會里總有識貨的家伙吧,于是就來藍塔碰碰運氣,你們猜怎么著?”他聳聳肩,一副玩味的無奈表情躍然臉上,“一樓的酒吧也不肯要,我還以為藍塔會雇那些識貨的調酒師,看來國會的人也未必有品位吶!”
金赤被他的話逗笑了,“你莫不是認為頂樓的酒吧會收你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