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不敢相信惡魔會如此行事,他抹去臉上的茶水,刀未取出,眼神已然銳利如刀。
“卡特列,你什么意思?”異教徒盯著惡魔問。
惡魔從身后的雕花玻璃柜中取出一物,丟給格林。
“你的刀解封了,按照契約,你必須駐軍此地四個日夜。”
格林盯著手中的“大蚊”,即刻猜到了惡魔的目的;他與水魔締結的契約要求“王禍”提供大量施法材料,并在儀式完成前駐留此地,惡魔聲稱完成儀式需要四個日夜,但它并沒有說這“儀式”是用來做什么的。
“你欺騙我!”異教徒怒吼。
“還有,異教徒,我以水鏡賦予我的權力,向你和你的軍隊宣戰,明日鷹雕時前,鏡湖就是兩軍的戰場。”惡魔一改先前的神態,那副骷髏的牙齒緊閉著,只有獨眼飄動在眼眶當中,用冷漠的眼神證明這話確實出自它口。
貝塔也被這一變故驚到,忙問,“你和格林簽訂契約,為何選擇幫助水鏡?”
水魔沒有回答,他伸開左臂護住阿勒法與莫爾,將驚覺站起的雙方分隔開來,“回去告訴月堡領主,讓他務必出兵。”這話是講給阿勒法聽的,看來惡魔不只閱讀了莫爾一人的記憶。
這些話語讓在場的四名人類都瞬間頓悟:格林明白自己軍隊的行蹤為何會暴露;貝塔明白阿勒法為何膽敢鋌而走險使用激將法;阿勒法明白幫助總統戴維的確實是水魔卡特列;而莫爾明白——他們兩個現在該開溜了。
徹底覺悟的格林先是大笑三聲,隨即回應道,“慢著!卡特列,我看事情還沒有你設計的那么順利!”異教徒清楚咆哮守軍幾乎全滅,卻不知道卡拉巴克正帶著一支更加強大的軍隊來到了月堡;在格林看來,眼下唯一的威脅就是英雄領主的軍隊,只要水鏡不對自己宣戰,這威脅就將不復存在,因此,他必須忤逆眼前這狡猾的惡魔,哪怕對它臂展后方的兩人出手也在所不惜,“你沒有權力代表水鏡向我宣戰!此時沒有,今后也不會有!”說著,異教徒的刀像活物一般滑入他手中,刀尖直指阿勒法,“大蚊”抖動著,發出惱人的聲響,看來,卡特列確實解開了這把刀上的封印。
惡魔冷笑道,“我說了,我以水鏡賦予我的權力,向你和你的軍隊宣戰。”
“什么權力?依我所見,你至多是與水鏡總統簽訂了契約,但你無權代表他發言!”熟知游戲規則的貝塔質問道。
水魔玻璃頭盔下方的獨眼轉向貝塔,那眼眶周圍松散的肌腱蠕動著,似乎對貝塔的發言感到憤懣,在惡魔不可忤逆的注視下,貝塔緊張萬分,領口以上的鱗片不安地顫著;卡特列最終用一句話擊破對方的質疑,“我就是水鏡總統。”
惡魔的聲音一改先前的尖銳刺耳,它字字分明地講著,道出這塵封多年的秘密,就連莫爾也被這發言震驚,更不用提其余三人。
“我是水鏡第一任總統:卡什坦因·本杰明,我從未離職,也從未叛國,因而有權利代表水鏡向任何勢力開戰。”
“荒謬!水鏡不可能有兩個總統!恐怕連民眾也不會承認你這個獨眼騙子的!”格林叫囂道,他的實力遠在阿勒法之上,但絕無可能戰勝惡魔,否則他現在已然出手了,“你以為憑你一面之詞,就能挑起兩軍的戰爭嗎?荒謬!”
“沒錯,但我有信心讓戴維聽我一言,這也是荒謬的嗎?”惡魔回敬道,或許是為了增強氣勢,它施法幻化了棚屋內的光線,在四人的目光中,卡特列仿佛處在深海之下,處在不可視的陰影當中,只有它盔甲的輪廓和那激蕩著回聲的話語顯得無比真實。
格林無話可說,但老成的貝塔卻立即扭轉攻勢,用右手食指毫不客氣地指向惡魔的身影,現在的他再也感受不到恐懼,內心只剩下熾熱的求勝心,多年來積累的經驗讓他毅然決然地做出了判斷。
“聽著,惡魔,老夫不在乎你是不是姓索洛蒙,也不在乎戴維會不會聽你的!我只在
(本章未完,請翻頁)
乎游戲的公平性:你和王禍、水鏡同時締結了契約,按照游戲規則,你沒有資格出手保護這兩個愚蠢的家伙,”說著,貝塔的手指又指向惡魔身影后方,指向阿勒法和莫爾,“那么我要求行使我身為律師的權利,請我的雇主行兇殺死這兩位礙事者!除非,除非你愿意發誓,絕不在水鏡和王禍的外交上做任何手腳!”
“誰給你的膽子?”和愛開玩笑的克利特不同,卡特列似乎不是一個好說話的惡魔,它用律師法術緊緊攥住貝塔的神經,洪澇一般的威壓從地板上升起,涌向大笑著的貝塔。
“哈哈哈哈,老夫絕不會屈服于你!動手吧,惡魔!”貝塔朝惡魔亮出牙齒,他蜥蜴的面孔上閃爍起高傲的微笑;格林原本動搖著,但聽到他的律師這番大義凜然的話語,“大蚊”躊躇的刀尖頓時變得堅定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