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雷。”
“知道名字啊。記得自己是哪里人不?”
“本地人。”
民警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除了衣著怪異,他似乎沒什么顯眼的毛病;熱心人告訴民警,王紅雷大概是有精神病,于是,民警用一只手撐著臉,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的一支圓珠筆,用它敲著桌面,盯著王紅雷看,注意到他始終朝著左側的空氣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民警咧嘴一笑,“跟誰說話呢?難不成,你旁邊還有一個人?”
“這不就是?”王紅雷戳戳月亮的胳膊,“這么大一個活人,你看不見?”
民警覺得這瘋子有點意思,“來,你坐下,你坐下跟我講。”
王紅雷就坐在了民警對面,情況變得更加像一出審訊。
“讓你的,嘿嘿,就叫同伴吧,坐你旁邊。”
王紅雷看看月亮,月亮聳聳肩,“這里就一把椅子,你是看不見嗎,同志?”王紅雷講。
“門房里有,你叫他去搬。”民警把圓珠筆敲的更急促了。
月亮于是出了門:門本來就沒關,所以他沒帶動任何物品就走了出去。
民警哈哈哈地笑了幾聲,“來來來,”他把筆從桌面上滑給王紅雷,又遞給他一張紙,“你畫畫你那朋友,我看看他長得俊不俊。”
王紅雷當真畫了起來。
民警歪頭看他畫:紙上逐漸出現一個長著蛇頭、穿著襯衫褲子的小人。
“就這模樣?是你畫的不好,還是他長的就這副熊樣?”
這時,月亮搬著椅子回來了。
民警看著那椅子,“見鬼。”他叫出這兩個字,居然沒有其它過激反應。
尷尬持續了幾秒鐘;月亮可沒管民警的驚訝表情,他把椅子放在王紅雷旁邊,坐了上去,睜著大眼睛看著民警張開的嘴,“他有智齒欸。”他對王紅雷講。
“同志,他說你有智齒。”王紅雷反擊似的笑了笑:他看不慣民警嘲諷他的繪畫功底。
“你們倆呆著不要動,我打個電話。”民警抄起桌上的座機,輸入了一個號碼。
……
在這之前,在距天津一千公里遠的某個直轄市中,情況變得復雜,如下就是當時發生在該城市中某棟廢棄的建筑內的事。
“So?”戴著貝雷帽的家伙推開門,灰塵順著門框流下,落在他的帽檐上,再順著帽檐流向他腳邊。
合理的解釋是,他是第一個到的,但他沒想到會如此,因為他一向是第二個到:并非他不愿意做頭一個到場的家伙,而是,他得給上司一個面子。他把帽子摘下來,拍了拍,帽子發出抗議的呼嚕聲,“安靜,多納特,我得把這些灰處理掉。”
他看了看這里的設施:椅子若干,沒了。整個房間顯得很空,從多年沒擦過的,早已變成黃灰色的玻璃窗射入少的可憐的光;光線似乎主動附和著這里簡陋的基調,色調因光線的不配合而變得單一:光照的到的地方就是灰色,照不到的話就是黑色;其實墻壁應該是綠色的,光線不肯灑在那上面,至少,不肯灑在整個墻面上,于是,墻上就多了一層斑駁的黑色。
“好一個簡陋的集會場所,我才不會坐在這樣落滿灰塵的椅子上。”他就那么站著,等待同伴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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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來的人是倒著走進門的,盡管戴著一頂鴨嘴帽,帽子并沒有因為他的倒立而脫離他蒼白的、服裝店里假人模特一樣的頭顱;他把穿著很細長的褲子的腿抬高,邁過門上面的部分——對于他來說,那就是門坎——進入了房間。
“禮帽沒來?”倒立的家伙問他。
“我也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