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沉迷與毒害,學校明令禁止學生把武俠書帶入校園,但總有一些膽大心細的學生偷偷地帶了進來,并將書分成幾部分,夾到歷史等課本里,供班里同學互相傳閱。當然,這一切都得做好掩護和保密工作,一不小心被老師發現,就會前功盡棄。
吳飛宇和李子昂都喜歡看閑書,尤其喜歡看武俠。
李子昂自制力比較強,班里刮起武俠小說傳看風時,雖然李有時也看,但一般都是控制在課下時間。雖說是課下,也得偷偷地用其他書擋住,假裝趴在桌子上小憩,卻在課桌底下進入武俠小說描摹的世界。他最喜歡的書是《射雕英雄傳》《笑傲江湖》《絕代雙驕》,這三本書,上初中時已通讀,后來的日子里,又翻閱過幾遍,每次都有不一樣的感受。
武俠小說里的劇情,讓他回憶起了小時候跟其他六個堂兄弟自導自演“武俠劇”的快樂時光。一般都是大哥李子龍演大反派,其他六人演散落各地的兄弟,起初反派各種囂張,后來六兄弟逐漸覺醒,最終聯手打敗了大反派。同樣的套路,不同的“武器”,在那物質匱乏的農村里,上演了一遍又一遍。有時候,他們會喊來爺爺飾演類似“掃地僧”的世外高人角色,適時指點一二,已使得正義方兄弟實力大增,從而打敗反派。爺爺不僅沒表現得不耐煩,反而饒有興致,甚至還親手給兄弟幾個制造了不少精美的木劍之類的“武器”,用作他們上演武俠劇的道具。
“大反派”李子龍1999年開始讀初中后,就開始慢慢對武俠游戲失去了興趣,不再帶著這些小兄弟們“拍電視劇”了。初中畢業后,因為學習成績不好,也對上學沒太大興趣,便選擇了外出打工,那年他16歲。李子昂清楚地記得,伯母給大哥準備好外出打工的隨身行李,已有男人氣概但臉上仍帶有稚嫩之氣的他,聽著隨身聽里周杰倫的歌曲,坐上了遠去的大巴,透過窗戶朝自己的兄弟家人們揮手告別。
“什么刀槍跟棍棒
我都耍的有模有樣
什么兵器最喜歡
雙截棍柔中帶剛
...”
耳機里傳來周杰倫的《雙截棍》,李子龍摸摸書包里自己的雙截棍,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覺得自己要踏入江湖、獨自闖蕩了。但前方等待他的,大部分是社會的冷漠與生活的不易。近一年來,幾乎一直在外,當過裝修工,學過汽修,最終在隔壁省的省會城市并州市的富士康穩定下來,成長為一名車床、機床操作工人。平時的工作相當飽和,偶爾的閑暇,會在宿舍或樓道里耍會兒雙截棍,也有時會跟工友們一起去樓下的籃球場打會兒球。兒時夢想的江湖,跟現實中還是不太一樣的,為了填飽肚子已經耗費了幾乎全部的精力。
李子昂想著這些事情,不由地開始感慨人生如白駒過隙,童年過得實在是快,轉而又刷幾頁武俠小說,便開始做作業了。
與李子昂相比,吳飛宇那段時間對武俠小說簡直就有些沉迷,有時上課還會偷翻幾頁。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月考成績上有了體現,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談話。
“這次怎么搞的?”班主任看到吳飛宇的總分與排名,有些失望,有些擔憂,“從年級前三十名一下子退步到了百名開外!是不是有什么事?”
班主任是個三十歲不到的女老師,教數學,短發,很干練,說話辦事雷厲風行,帶班級也有一套,班里成績常年霸占年級第一。不僅教學質量好,班級管理有一套,人長得也漂亮,穿著打扮低調卻不失時尚,一對傲人的雙峰,不僅惹得同辦公室的男老師會多看一眼,甚至是男同學們之間公認的女神。
吳飛宇自知理虧,低下了頭,小聲說道:“顧老師對不起,這次大意了,沒考好。”
“你不是對不起老師,想想對得起父母、對得起自己嗎?”班主任顧老師激將道,“還有,你剛剛說什么,大意?這得有多大意才能退步這么多?啊?這還有半年就該中考了,我看這半年籃球就不要打了。”
吳飛宇本來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