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了,這家伙的公司經營和往來,賬目上沒有問題,但是,那個殷芷韻在銀行辦理的賬目流水上被我們發現了一些情況。”唐克明道,“天霖,這些事兒,你沒跟你老師匯報嗎?”
“還沒有。”吳天霖坐在一旁伺候四人牌局,聽唐克明這么一問,忙回答道。
“你呀,有老師在,卻不知道多向老師請教,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才好。”唐克明埋怨一聲,“真是的,以后有事兒,多向你老師請教。”
“是,科長,天霖記住了。”
陳淼明白,他已經無法再從唐克明最終問出任何有關夏彥冰和殷芷韻的消息了,而他又絕對不能直接向吳天霖詢問。
因為只有吳天霖向他“請教”的時候,他才能知道,而如果吳天霖不主動向他請教,他就不能主動詢問。
外表上大大咧咧,說話耿直的唐克明其實也是個心思縝密的主兒。
一句話,就把陳淼的路都堵死了,而且還讓無話可說。
“東風!”
“哈哈,等的就是你這個東風,胡了!”凌之江把牌一推,興奮的哈哈一笑,“給錢,給錢……”
“哎,老傅,你這時候怎么能打東風呢,多危險?”唐克明埋怨傅葉文道。
“我怎么知道老凌就等這張牌……”
“時間差不多了,都快十二點了,明天還得上班呢,要不,再打一圈,散了吧?”陳淼手一指那掛在墻上的壁鐘道。
“好,就再打一圈回家睡覺,我也困了。”傅葉文伸手打了一個哈欠。
……
把傅葉文,唐克明和凌之江三個送走后,陳淼沖了一個澡,換上一套干凈的睡衣,回到書房。
關上門,上鎖,打開書桌上的臺燈。
將小七帶來的雪茄盒子取了過來,放在書桌上,將里面的雪茄一根一根的取了出來,房子啊燈光下觀察。
果然,他發現了一根雪茄有些異常,這是小七的手筆,只有他能認出來,因為這跟雪茄從外表上,跟那些雪茄沒有什么不一樣的,但是重量上是有細微的差別的,只有經常抽這種雪茄的人才能感覺到。
從抽屜取出一張大白信箋,還有一把鋒利的裁紙刀,輕輕的將雪茄外面的一層紙張劃開,將里面的煙葉倒在信箋上,看到里面一張卷曲的紙條。
是鄭嘉元給他的消息。
代理區長曹理君確定調回重慶本部任職,但在去重慶之前,他要執行戴雨農給他的最后一道命令:制裁王天桓。
新任區長是陳宮澍,今天上午到滬。
這些消息都不令陳淼驚訝,畢竟,之前都有提到過,他有這個心理準備,但第三個消息讓他感到一絲強烈的不安。
他受命打入76號的情況,在上海區只有代理區長曹理君和鄭嘉元以及交通員吳馨知道,其他無一人知道。
局本部知道的也極少,可能僅限于本部的幾個高層,而新任區長陳宮澍也不知道,鄭嘉元的意思是,他不打算把這個情況告訴陳宮澍。
這是對他的一種保護,但同時也會給他帶來巨大的危險。
曹理君一旦調離上海,他就會被軍統上海區徹底認定為是“變節”投敵的漢奸,制裁名單上,他的名字一定會非常靠前。
也就是說,他隨時可能被過去的軍統的“同仁”們以“漢奸”的身份給除掉。
鄭嘉元這么做也是希望他能夠更深的潛入76號內部去,以謀更長遠的未來,這只怕不是他一個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