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有沒有通著重慶方面,那肯定的了,可這些人你還不能動,你要是動了,上海的經濟和秩序那會產生什么樣后果,那誰都不敢負這個責任。
除非抓到確鑿證據。
否則動了一個,那帶來的連鎖效應會讓還沒成型的新政府吃不了兜著走,而且,日本方面還對是不是要動租界有些猶豫。
起碼目前租界還在英美法等國實際控制之下,在這些人都在租界,在租界動手,那國際影響也小不了。
汪氏的盤子里就那些人,能夠用,能頂上大用的屈指可數,那種登高振臂一呼,從者云集的美景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他們的妻兒都在上海,我想他們暫時應該不會有所異動。”丁默涵附和一聲道,“這拖家帶口的,他們能跑到哪兒去?”
“這倒是,這陶部長一家七口人呢,五個孩子,最大的才十七歲,只要咱們看住了他的妻兒,他翻不起什么大浪來的。”
“嗯,不過還是要做好應對措施,不可大意。”周福海看著丁、林二人說道,“出了事兒,我可找你們說話。”
“明白。”丁、林二人齊聲答應道。
……
臨近下班,楚南陽收拾了一下工具,由于天氣緊張,這汽車拋錨故障多了些,云飛汽車行作為上海老牌汽車行,在汽車修理界也算是響當當的一塊招牌。
楚南陽在日本是學開飛機的,想要回國抗日,結果卻沒能趕上大撤退,給耽誤了,只能留了下來。
要不是他在日本還學了一手機械修理的技術,他估計還要靠家里人養活呢。
“小楚,下班了,早點回去吧,天快黑了。”
“好了,郭師傅,我收拾完就走。”楚南陽答應一聲,回想起自己今天一早去“霖”記探視姐姐的見到那個叫陳淼的一幕幕,他就恨不得拿著手上的扳手砸向那個家伙的腦袋。
姐姐身陷囹圄,父親身體又不好,家里弟弟妹妹還小,如果自己再出什么事兒,這個家就塌下來了。
自己真的就這么沒用嗎,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他是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小師傅,我這車好像排氣管堵了,你能幫我看看?”楚南陽正要脫掉工作服準備洗手,冷不丁的身后傳來“突突”的聲音。
一輛黑色的“道奇”汽車停到了他的面前,從車上下來一個人。
“先生,都這么晚了,要不然你把車放在車行,明天修好了,你過來取?”楚南陽看了一眼汽車后面冒的黑煙,估計一時半會兒是搞不定,這明天就是新年了,他晚上還要趕回家吃飯呢。
今天沒能見到姐姐,很明顯以后,他想跟姐姐見面的機會不多了,都不知道回去如何跟父母親解釋。
“小師傅,能不能幫個忙,我趕著去接人,這萬一在路上拋錨了,這天寒地凍的,我可咋辦?”來人一臉的難色道。
楚南陽瞅了對方一眼,皺巴巴的棉襖,黑色的羊皮氈帽,腳上穿著一雙半舊的膠底兒棉鞋,手掌邊緣有老繭,看上去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司機或者隨從保鏢之類的。
“我加錢,一倍夠不夠?”看楚南陽猶豫了一下,那人從口袋里掏出一沓錢出來,很焦急的道,“這附近就看到你這家車行還開著門了,我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家了。”
“行吧,不過車行的師傅們都下班了,你得給我搭把手。”楚南陽想了一下,與人方便自己方便,誰出門沒個難處?
“好咧。”
“你呀,運氣好,要是再晚來一會兒,我也下班了,到時候,你就是再多錢,我也不干了。”楚南陽道,“明兒個是新年,我還得趕回家吃飯呢。”
“小師傅,真是不好意思,您說,讓我干什么?”
“把那個千斤頂給我搬過來……”楚南陽手一指墻角已經歸置好的千斤頂吩咐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