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有的時候關注點跟常人不同。
誠然,地上那一團已經被踩爛了的飯團是非常重要的證物,不管是吳云甫還是潘旭的人都視而不見,確實有些粗心大意了。
不過,那也僅僅是一個飯團而已。
小七忽然起身,也不知道從哪里折了一根樹枝過來,挑起那地上踩爛的飯團兒,放到鼻端嗅了一下。
“餿了……”
“餿了?”陳淼滿頭黑線,看了半天,就給他這么一個答案。
“這飯團至少在懷里揣了三天,可能他自己都不覺得,溫度過高,會加速食物的腐化速度,加上汗液的侵襲……”
“停,小七,你到底想要說什么?”陳淼還從來沒見過惜字如金的小七一口氣說這么多話呢。
“這個已經餿了的飯團,老丁咬過。”
額!
陳淼白眼一翻,看了半天,感情你就看出來這個,不過,他也沒有責怪什么,很多東西都是從細節觀察和分析得來的,就算一時沒用的信息,以后未見得有用。
“怎見得?”
“老丁是十九路軍出身,十九路軍大多數是八閩子弟,一·二八抗戰,老丁負傷,不得已留滬養傷,后來就沒有再返回原部隊,老丁小時候很苦,是給地主家打工的佃戶,沒有人比他對一口吃的更看重了,所以,他從不浪費一口吃的,這飯團如果不是餿的,應該已經被他吃了。”
“為什么不是死去的那個日本人發現飯團餿了,吃了一口,然后吐了,再扔了呢?”陳淼問道。
“因為那個日本人死亡的位置距離吐的這一口有些遠,這么遠的距離,想要吐這么遠,正常人是做不到的。”小七分析解釋道,“我問過了,吃飯團的日本人死的形狀是坐著的,這就說明,他當時是準備取出飯團吃下,卻被老丁從那個背后一刀襲殺,飯團落入老丁之手,老丁咬了飯團,就在他準備嚼兩口,咽下去的時候,這才發現飯團里面餿了,所以,就吐了出來,然后隨后將飯團扔了。”
“你分析的有道理,但你分析這么多,想告訴我什么?”陳淼問道,他了解小姐,雖然有時候他的思維異于常人,但更多的時候,他總能切中要害。
“三哥,死在外面的人,一共三個,一個在后院門口,一個在前面診所的小樓上,還有一個,就在這后院之中。”小七手一指自己所站的位置道,“這個人既不是出來透氣,也不是出來上廁所,他能隨意的從身上拿出一個飯團,坐下來準備吃,那么他的身份應該跟那死去的六個人是不一樣的。”
“不錯,你分析很有道理,他應該是這七個人中的領頭的那一個。”陳淼點了點頭,如果池內櫻子沒有騙他的話,那這個吃飯團被殺死的,就是那個日軍無線電測向小分隊的小林少尉了。
“這是一輛美國產的道奇卡車,去被人改裝成了救護車,這在租界其實倒也正常,可救護車一般都是大醫院才配備,就這樣一個三無的私人黑診所,只怕是配備不齊這樣一輛救護車。”小七道,“而且這輛救護車除了里面的設備被人拆卸運走之外,其余都是完好無損的額,甚至只要有汽油,它完全可以開出去,從地上的輪胎印也能看出來,這輛車并不是一直停在這里,它曾經出去過多次,所以,我們只要像周圍的百姓走訪一下,便可確認了。”
“不錯,小七,你分析的很有道理,看來,這段時間待在我身邊,學會了很多,很有長進。”陳淼贊許一聲。
后面這個,那是完全說給那個劉姓的特務聽的。
“三哥,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去提審這個小黑診所的醫生了?”小七配合的問道。
“不急,先走訪一下附近鄰居,問一問昨晚可能聽到的一些情況,反正人在那兒,也跑不掉。”
濟世堂診所發生兇殺案,雖說昨天晚上是除夕,各家各戶都在吃年夜飯,守歲,喜慶的日子里,自然少不了鞭炮燃放,所以,即便是有動靜,可能也注意不到。
這該做樣子還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