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嗓音哽咽,破裂的嗓音像是拉風箱似的喃喃:“直到我記事的時候,都很難清晰的描繪出你的模樣,你第一次帶我去游樂場,人群中我甚至認錯了爸爸。第一次帶我去吃飯,當天晚上我就得了急性腸胃炎,上吐下瀉的住進了醫院。第一次給我帶生氣禮物,卻是在我生日后的第二個月………”
楚月自嘲的笑起來:“還真是為了我啊!真好啊!多好的理由,多完美的借口!兩個大人的失敗,卻要拉著一個孩子做擋箭牌!”
勾青山臉上青白交加,卻說不出來反駁的話。
“我已經聽到你的答案了,但是有個要求。”楚月強撐著身體,掙扎著站起來說:“外公外婆的年紀大了,外公又有高血壓,不管他們以前做過什么,希望在他最后的晚年歲月,你能夠看在當初的情分上,讓他們安度晚年,我不希望你拿著外公手術這件事去強迫我媽,跟你離,我媽發起瘋來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來什么事?我想結果不會是你想看到的!”
楚月深吸一口氣:“我希望你能借由外公身體的理由,送外公和外婆去國外治療,我會說服我媽一起跟著去照顧他們,一個月時間足夠了你安排這些事。在他們即將出國那幾天,我會說服楚萍跟你離婚。”
勾青山難掩眼底的欣喜說:“月月,謝謝你肯這么幫爸爸!”
楚月躲過后青山的大手,冷冷嘲諷:“我只是一個可笑的,悲劇婚姻見證者,比起你們,我覺得我更加可笑!以前總是幻想著,是不是我做的再好一點,是不是就可以讓你們對我更加關注點,現在,我才清醒,我錯了!我的出生只是為了給你們的錯誤找的借口而已!”
楚月走到勾青山辦公桌前,拿起一個手工做的相冊,那是自己第一次手工課的作業,上面還有她第一次春游的相片,笑得很開心燦爛,可是此刻楚月看著那張天真的笑臉,卻像在狠狠地嘲笑著楚月的無知!
楚月舉起那個相冊,狠狠地摔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楚月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了。
出了辦公大樓,天陰沉沉的,一副是要下雨的樣子,楚月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很快,傾盆大雨砸了下來,摔在她的身上,
楚月全身都麻木了,察覺不到疼,也感受不到冷,漫無目的得走了很久,楚月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
直到再也走不動了,內心的疼痛翻涌厲害了,她才停靠在陌生的馬路邊上,緊緊的,把自己的身體縮在一團,把臉深深地埋在腿間。
或許在楚月內心深處,她最后問勾青山,其實還是希望,再挽回一下的,如果他們離婚了,楚月就沒有家了,就真的成了一個孤單的靈魂,無處可歸,無枝可棲。
楚月麻木的想,可是,不管多么努力,自己還是不幸的被這個世界遺棄了。
突然,一把傘,遮住了她頭頂的雨水。然后身體騰空,被輕柔妥帖的人抱了起來。
那熟悉的,冷冷清清的味道,獨屬于陸降的味道,霎時充斥在楚月的鼻尖。
像是找到了可靠的傾訴對象,終于有人能夠妥善對待她的悲痛,她抬起模糊的淚眼,緊緊抱著陸降的脖頸,號啕大哭起來:“我沒有家了………我再也沒有家了,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我該怎么辦,我好疼,真的好疼。”楚月甚至說不出自己哭的這么傷心的理由,這種悲傷的情緒是替楚萍覺得不值,還是在替這個破碎的家庭悲哀,也或許兩者都有。
陸翔心疼的把楚月攬在懷里,輕柔地吻落在她頭頂濕漉漉的頭發:“只要我在,你就有處可歸,別哭了好么,我心疼。”
楚月沉浸在失去家庭的悲傷里,痛哭的像個迷失方向的孩子,飄潑的雨聲里,根本聽不清陸降說了什么,也看不到陸降的憐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