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身上帶著剛剛沐浴過的清爽,很明顯的酒店浴袍,松散的壓在羽絨服里面。
那段優美的項頸,就這么毫不設防,白生生的露了出來。
陸降忍不住闊步走近,克制不住抱了一下,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
不敢跨過愛情邊界,怕被拒絕,怕又歲歲不見。
又不愿真的就這么停滯不前,怕被遺忘,怕會拱手相讓。
現在,這么靠近著,陸降才覺得自己的魂兒回來了,才覺得自己是有人氣兒的,才覺得血液是流動的。
他一路追來,就這么笨拙的步步緊逼,非要套個名正言順的名分。
手機震了幾下,楚月從震驚中抽離。
小陳:楚總剛去你房間敲門,好半天您都沒回應,我聽屋里也沒聲兒。
小陳:楚總,您是睡著了嗎?
小陳:要不,您先休息,我一會把飯給您打包回來。
輕輕推開陸降,隔出空間,楚月凍的冰涼的手指,在螢白的鍵盤上點擊著回復:你們去吧,不用管我。想吃什么盡管點,回來我給你們報銷。
小陳回了一個跪著老板的表情,滑稽又搞笑。
陸降展了展,來的路上蕩了一身的塵土,也不管干凈不干凈,脫下外套就裹住楚月。一把抱起她,塞進車里。
楚月來不及驚呼,就被投進溫暖的車廂里。
后排勾宇居趴著睡得正香,陸降關門的時候那大的勁,嘭的一聲。楚月撲騰的動靜也沒能吵醒他,跟被賣了也不知道似的,地主家的傻兒子。
此刻,楚月揣著無處安放的手,覺得在這輛車里,自己就是那多出來的一部分。安排在哪兒都覺得不合時宜。
該怎么形這種感覺呢?
就是,友情有余,愛情不及。
并沒有建立真正的男女關系,卻享受著這種特別的待遇。
楚月在車里坐了一會兒,陸降從后備箱繞過來,一打開車門兒,涼氣就跟也怕冷似的,爭著擠著往車里涌,楚月拉緊陸翔披的外套。
陸降先把手里拎著的箱子放進來,才扭身上了車。
空氣停滯的封閉車廂里,一有味道就能很快充滿,顯得味道很重。
楚月聞出來,有排骨的香味,八寶粥,魚湯,好像還有土豆絲……
“還真是來送飯的!”,楚月笑的糾結。
陸降打開中間的小桌板,把袋子里的飯。一一擺好,“我做的,怕你在外面,吃不好。”
楚月也跟在旋開蓋子,“我是成年人了,有自理的能力。”
一抬眼,望見打小院兒里出來一波同事,楚月趕緊伏低身子,往陸降那邊躲。
陸降趕緊伸手墊著楚月的腦袋,怕磕到操縱桿而上。
楚月尷尬,憋著氣說:“而且,我吃不吃的好,好像也輪不到你操心吧。”
過了一會兒,楚月貓著腰外瞥,看見都沒影兒了,才又重新挺直腰板,仿佛底氣都跟著回來了。
“有了紅顏知己還不夠,還想再找個天上的白月光,世上哪有魚和熊掌兼得的美事。”
正是脆弱煩悶的時候,這份洶涌的關懷備至,太過體貼,來的及時,很容易在那一刻心動。
可是感動過后,情緒冷卻下來,楚月反而覺得堵的慌,忍不住讓這種負面情緒刺向陸降。
陸降把喉嚨的話滾了又滾,最后說出來的卻是,“我沒有。”
楚月發懵,轉過頭,就這車里發黃的照明燈,看向陸降,“什么?”
陸降的眼珠又黑又亮,如同星系中心幽深閃光的漩渦。就這么目不轉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楚月,凝聚了千言萬句。
“沒有紅顏知己,沒有別人,只有你。”
哎,女人啊,嘴里說著不介意,想著不關我的事,事實證明,不過是,這會藏心里,不愿提出來,顯得自己多小心眼似的,其實啊,就是埋了個酸疙瘩,指不定哪天總能爆發出來。
這不就出來了。
陸降眼眶疼,說完話,實在抗不住,靠著頸枕打盹。為了她,連續跑七八個小時,一路沒停,連精力充沛的勾宇居都困得睜不開眼,坐車的都累趴了,更別提開車的了,
見到楚月,陸降覺得值。
也只有在楚月身邊才能安然入睡。
楚月看見陸降眼底的青黑,也沒再追問,安靜的吃著,千里送來的飯菜。
勾宇居迷迷糊糊的一睜眼,就看見自家老姐,迷糊的忘了形,親昵的問:“姐,你怎么在這?”
后排燈光照不過去。勾宇居勾著頭,往前探,瞅見桌子上擺放的飯菜,覺得有點餓。正好肚子也應景兒的呱呱兩聲。
楚月瞄了眼陸降,對上他轉醒的目光,渙散著,還沒醒神。
“我讓你跟著曉君,你怎么跑這來了?”
楚月的勾宇居的,想一出是一出,既頭疼,又無奈,又生氣。
勾宇居腦袋跟鵪鶉似的,又縮到找的靠山那邊,像是這樣,跟楚月說話才有底氣,“我跟著陸哥,這不是來找你呢嘛,也沒亂跑啊!”
這會的天色,跟潑了黑墨似的,黑,沉,又是天寒地凍的,又是偏遠小鎮。
楚月硬不下心腸,讓來”投奔”的家屬,流落街頭。她抽了張紙巾,擦擦嘴,“要是不介意的話,先住我這邊,我看看還有沒有空房。”
陸降笑著說:“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