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急了的紀坤也不是省油的燈,干脆鋌而走險去向朱慈烺告御狀,而且一告就是個謀逆大罪!
“有!”紀坤咬咬牙,重重點了下頭,“學生的確愛抱打不平,常常為揚州衛、大河衛、淮安衛的貧戶出頭爭訟,因而有了點虛名,又被揚州徽幫鹽商所聘,的確牟了點利益。”
這就是個訟棍......替衛所的窮軍戶出頭攢名望,出名后就成了徽幫鹽商的御用狀師。
“呵呵,”朱慈烺笑著,“你已經是舉人了,為什么不想著更進一步,而是在揚州當起狀師了?是不是揚州鹽商開出的價錢比在官場上能撈到的要多?”
這位太子啥都知道啊!
紀坤暗吃了一驚,只好點頭承認道:“千歲爺英明,學生的確無意仕途......學生雖是舉人,考進士卻沒有把握。況且如今亂世,學生才疏學淺,并無匡扶天下的才能,勉強為官,也不能兼濟天下,不如在揚州獨善其身。”
還想獨善其身?等揚州十日的時候就該讓滿洲人砍死了......
朱慈烺冷冷一笑:“看來你在揚州也難獨善其身啊!你是惹了魏國府還是惹了那幫老西鹽商?”
太子爺還知道老西鹽商......紀坤更驚訝了!朱慈烺顯然是非常了解揚州鹽商情況的!
對了!海沙幫總舵主沈廷揚現在是朱大太子麾下的海軍衛帥!淮揚鹽業的事情沈廷揚還不是門清?
“都,都有......”紀坤道,“學生過去做事急切了一些,得罪了不少人。”
“不是你得罪了人多,”朱慈烺搖搖頭,“而是北京淪陷后,你的舉人不值錢了!史可法花了不少力氣整頓南京御營,江北、江南許多衛所都出了人,那些指揮自然腰桿子硬了。至于老西鹽商,他們都是南京勛貴的人吧?”
“千歲爺英明......”紀坤點點頭,有點萎靡。
自己的那點心思都叫太子爺看穿了。
“那么朱國弼謀反的事情到底有沒有?”朱慈烺笑著。
“這個......”紀坤一頭白毛汗,說沒有那之前就是欺君了!說有......他也沒什么證據啊!他也只是道聽途說,如果不是徐永基派家丁追殺他,他也不會去告刁狀。
“學生只是耳聞他想和魏國公、忻城伯一起反對千歲爺。”紀坤說著,“日前朱國弼南下揚州時就和徐永基商議,想要約定舉兵......”
“可有明證?”
“并沒有......但學生可以去查,一定會查到的。”
朱慈烺笑著:“現在沒有,那不就是空口白話嗎?
對了,你既然是鹽商的人,那么就和本宮說說鹽業的事情。本宮就想知道,朝廷最多可以從淮揚鹽業上撈多少?怎么撈?”
啊?造反的事情不管了?
紀坤更吃驚了。朱大太子這是掉錢眼里還是怎么著?居然不問反賊,只問鹽利。他就不怕南京那幫勛貴造反成功,奪了他的太子大位?
“千歲爺,”紀坤也是好心提醒,“這個鹽利牽扯甚廣,不僅有東南士林,而且還有兩京勛貴、官員、內侍的利益。如果追索太急,只怕反彈劇烈,到時候不想反的人都反了。”
朱慈烺呵呵笑著:“本宮不怕!本宮乃是太祖高皇帝再世,專治各種不服!流寇和韃子都叫本宮治過,東南勛貴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