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鎬就是個可以出謀劃策的老臣,而且他在牢里呆了那么久,原本依附他的武將現在要么另投他人,要么已經沒有實力了。所以給楊鎬一個善終,他應該就能幫著出主意、想辦法了。
當然了,朱由檢也不指望靠著楊鎬這個老家伙練出什么精兵,他沒這能耐。但是楊鎬一定熟知軍中的派系和各種陋習,也知道怎么安撫那幫軍頭和大兵——這是很要緊的!
整軍經武的事情也是很得罪人的!搞不好激起兵變,那就太難看了,所以得有個老狐貍在旁指點。
朱由校思索了一番,也覺得朱由檢提出的楊鎬可用的話有道理。
他點點頭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就讓楊鎬在牢里多呆幾天吧!”
朱由檢聽了這話,眼淚又滴下來了——他知道哥哥還有10天可以活命!但他不是為這事兒流淚的,而是已經練出了想什么時候哭,就什么時候哭的真本事。
朱由校看著弟弟哭得那么傷心,也是心中一暖......好弟弟啊!
“那朝中還有堪用之臣嗎?”朱由校又問。
“朝中臣工,大多是可用堪用的。”朱由檢一邊抽泣一邊言道,“他們都是皇兄看重的人才,必有可用之處。而其中最可用之臣,當是廠臣魏忠賢。”
“真的?”朱由校看著兄弟,“你真的以為忠賢可用?”
“可用!”朱由檢道,“臣弟遍觀朝中諸臣,實無出忠賢者。”
朱由檢真的是這么認為的!
在他看來,魏忠賢就是哥哥留給自己最寶貴的遺產......而且還一拖幾十上百!光是魏忠賢和客氏家里面就一大堆“寶貴遺產”,還有什么十狗、十孩兒、四十孫的,個個都是“好遺產”啊!
上一輩子不知道珍惜,抄著抄著,遺產就沒了,真是太可惜了。這次可得用逆子的辦法好好抄,至少要抄他一個億(現銀當然沒有那么多,但是他們個個都是地主階級啊)!
有了一個億,再有了老狐貍楊鎬,好國舅鄭一官,好忠良李自成,還怕新軍親兵練不出來?
有了新軍親兵,五年平遼就不是問題了!也不需要別人去平,本明君御駕親征就行了!
朱由校眉頭微皺,又問:“你不覺得忠賢為人跋扈,胡作非為?”
朱由檢道:“若熊廷弼和孫先生(孫承宗)可大用,朝中文官又能任事,何須忠賢之流督促之?”
朱由校重重點頭,深以為然。
“忠賢太過,不知收斂,確實讓人為難。可怎奈朝中無用事之臣,連熊廷弼和孫先生都無匡扶之能。若不用忠賢,國事還不知道會敗成什么樣子呢!”
朱由檢點點頭,道:“宋、元來儒者卻習成婦女態,甚可羞!無事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王,即為上品矣!所以皇兄也別對儒臣期許太過,這樣就不會被他們氣壞身體了。”
他說的話,是洪興末年的太學教授顏元在他的《學辯集》中對舊儒學的批判,同時也對官僚主義的批評。
“五弟......”朱由校看著十幾歲的兄弟,真有一種不敢相認的感覺了。
這小子不老啊,怎么就老奸巨猾了?
他愣了一會兒,最后點點頭:“吾弟當為堯舜......祖宗江山復興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