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瞅了他一眼,“孫卿,你有何良策?”
他當然知道孫承宗沒有什么良策了......遼鎮那些人野戰打不過黃臺極那是硬道理!
“臣建議加固和擴建錦州城池,同時重修大凌河堡和小凌河堡。”孫承宗道,“大、小凌河堡位于錦州以東三十余里,依托河道,地形險要。若為我有,則進可攻廣寧,退可護錦州,實乃兵家必爭之地......”
“什么兵家必爭之地?分明是喪師辱國的絕地!”孫承宗的話還沒說完,王在晉已經嚷嚷起來了。
這王在晉和孫承宗可是冤家對頭!當年老王在熊廷弼壞事后主政遼東,收攬殘部,退守山海關,準備在山海關外再筑重城,以求萬無一失——實際上就是要死守山海關,暫時不考慮收復遼東的大計了。
而他的這個布署遭到了袁崇煥、沈棨、孫元化等遼東前線幾個文臣的反對。官司打到首輔葉向高那里,老葉拿不定主意,就讓當時的大學士管兵部事孫承宗行邊。結果孫承宗接受了袁崇煥等人的觀點,回京之后告了王在晉的刁狀,把王在晉趕去南京吃閑飯了。這還不算完,然后孫承宗自己就頂了王在晉的缺,去督師遼東,實行他的修城計劃了......修著修著,錢就不夠了!
不過最近孫承宗又打聽到朱由檢抄家賣贖罪券搞了點錢,所以就想繼續自己“步步為營、堡壘推進”的大計。
而他一提什么“兵家必爭”,王在晉立馬就跳了。倒不是心疼錢,而是野戰真的打不過啊!
孫承宗的辦法是當年北宋錘西夏的招,但是東虜不是西夏啊!當年西夏李元昊死后,北宋西軍和西夏野戰并不吃虧。
野戰不虧,你才能在橫山筑壘,步步逼近啊!要不然你怎么筑堡?堡壘沒筑好,就得讓人打了。
而明軍和東虜的野戰虧大發了,你修什么大凌河堡、小凌河堡的,風險可大了。到時候修一半讓人圍困了,你還得去救!人家正好打援割人頭。遼東賬面上有十一萬大兵,實際上不知道有沒有六萬,架不住東虜往死里打的!
朱由檢卻抬手阻止了王在晉,“王閣老,你讓孫先生把話說完!”
孫承宗看到朱由檢的態度,頓時受了鼓舞,接著建議道:“前任遼東巡撫袁崇煥精通軍務,先后兩次在寧遠大敗東虜,可以大用。臣推薦袁崇煥為遼東經略,主持全遼軍務,遂行堡壘推進之法。”
朱由檢又看了眼王在晉。
王在晉道:“袁崇煥此人言過其實,絕不可為經略,最多只能讓他守一城一堡。”
朱由檢似乎有點難以決斷,沉默了一會兒,又問王在晉道:“現在察哈爾部西遷,東虜必然會乘機西進,全有遼河河套,甚至有可能更進一步占有壩上草原。到時候薊州、宣府、大同,都在東虜兵鋒之下,當如奈何?”
“唯有加強三鎮守備,并在遼南旅順、金州之地屯兵筑城,以為牽制。”
“那是準備挨打!”孫承宗插話道,“由山海關到大同,將近2000里長墻,只要一處破口,東虜就會殺進關內!這2000里長墻,如何防備?”
王在晉道:“可以放棄錦州、寧遠......調寧錦之兵分守薊州、宣府、大同。”
王在晉的主張還是保守挨打......
“一派胡言!”孫承宗怒吼道,“關外之地,都是祖宗所留,將士浴血所保,怎可捐棄?”
朱由檢看著兩個老頭爭的面紅耳赤,居然噗哧一聲笑了起來:“二位稍安,朕已有主張......速召袁崇煥和毛文龍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