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于私,她都不喜歡夫子這個人。
畢竟這一路走來,是宗成將他們騙得團團轉,在最后緊要關頭,甚至還想殺了她。蕭恒至今下落不明,亦是跟他脫不了干系!這個人為了自己的目的,就恍如得了失心瘋一般,不僅對他們如此,對自己從小照料到大的徒兒,也是同樣的狠心。實在死有余辜!
可顧清雖平時不怎么愛說話,卻也能看出他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他對宗成的感情應當是很復雜的!從他方才瞬間一系列的表情中就能夠察覺到。
這個人雖控制著他的母親,害他母子分離,卻也是這世上少數對他親近、教他識文斷字和功夫的人。至少在來這里之前,在遇見夏悠悠一行人之前。顧清雖然被蒙在鼓里,可他心中夫子的形象還是正面的!他自小就沒有‘爹’的概念,勢必將這個人看得很重要。
而突然知道了這么多真相,他對這人也還有許多話未曾說出口,卻就在這樣的情境下,看到了或已經率先離世的宗成。他的心情怎能不復雜呢?
顧清沉默了片刻,終還是點了點頭。
不等做出任何準備,便從袖中飛出了一枚暗器,緊接著,一個飛身上去。
夏悠悠聽到頭頂有繩子‘咔嚓’一聲斷裂,隨即就看到顧清雙手拽著宗成的衣領落了下來,將人穩穩放在地上,盯著面前的尸體發呆。
夏悠悠和呂思清二人見狀,趕緊圍了過去。不出所料,人已經死了。舌頭外伸,雙眼凸出,嘴唇發紫,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拿了塊帕子蓋上了臉,幾個人又安靜的待了一會兒。才聽到顧清開口:“不是繩子。”
他說著,將手里攥著一截類似于樹藤一樣的東西仍在了地上。
后者這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原來將宗成懸掛在頭頂的,并非尋常的繩索,而是這種韌性極強的樹藤。
夏悠悠發現,這截藤子雖大多枯黃了,末梢處還長著幾片黃綠色的嫩芽。
在這幽暗的地下,綠色的植物在這可不常見,興許這里真的還別有洞天。
她伸手小心觸了觸,竟發覺那幾片綠葉竟好似活過來了一樣,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試探著纏繞了過來!
“小心!”呂思清見狀,突然激動起來,一把將人往后拽。順帶著抽出匕首,將地上那一截樹藤剁了個稀巴爛:“小心,這東西摸不得。”
他見一旁的二人都是滿臉的不解,緩緩舒了口氣:“這東西邪乎的很,雖然不是人,但卻像是成精了,能聞到血腥氣。尋常時候,它是不會攻擊人的,可一旦遇到身上受傷的、有血腥氣的活物,這東西就立馬跟活過來了一樣,會直接將人纏繞著悶死,最后再懸掛在樹上。這種樹,在我們姜國,被稱為‘樂’,就是因為它身上會懸著很多東西,風一吹,比尋常樹的動靜要大很多,也特別很多。”
“有一年,我和黎叔上山采藥,就親眼看到阿黃被這東西給活活勒死。長場面別提多嚇人了。”他繼續道。
似乎還是對地上的東西十分忌諱,瞥了眼那些個被他剁碎的樹藤,想來是回憶起了某些很不好的畫面,整個眉眼都快要擰在了一起。
“阿黃是誰?”夏悠悠聽得很投入。
“阿黃是頭牛,比人要大上幾倍,卻能瞬間被活活悶死。人要是被它纏上......總之碰不得。”呂思清嘆了口氣,極嚴肅的看了眼頭頂:“看這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被堆了多少層。如果都是被樹藤纏起來的,這棵‘樂’得有多大!”
夏悠悠也是聽的一陣心慌,好在她剛才身上沒什么傷口。
不過她好像也明白了宗成為何會被懸掛在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