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道:“西苑和老山宮的工程不必麻煩南京工部,朕自會讓皇莊出面找人來建的!”
西苑和老山宮的工程,將會交給揚州的白家鹽商來做。這個時代的揚州有許多造園子的能手,把工程交給他們,價格不貴,而且質量可靠,園子造得還漂亮,活干的比工部可強多了。
“不過南京工部也有活干!”朱由檢的語氣沉重了一些,“駱總兵,徐總兵,你們倆說說淮北水患和漕運中斷的事情吧!”
朱由檢說這話,當然是準備廢漕改海了!
這事兒因為牽涉到太多的利益,所以爭議極大。朱由檢早就想要廢漕,但是因為擔心反對意見過于激烈,所以一直沒有正式提出。
而現在......運河徐州段和淮北段又叫大水給沖了!
這個黃河水會帶來很多泥沙,會把運河徐州段和淮北段給淤上。即便大水退了,運河也無法很快恢復通航,而是需要朝廷撥款去疏通......這可是大工程,有時候得干上幾年。
當然了,運河淤塞也不等于漕糧就不能走河道北運,因為還有黃河河道可以走。但是黃河河道很難通行,因為水流太急,而且北上的漕船又是由低向高逆行而上,非常費勁兒。另外,黃河河道中的險灘很多,漕船容易翻覆。
在這種情況下,朱由檢只要停了運河疏通工程,漕運就自然廢掉了——撥不撥這個款子的權力,可在朱由檢手里攥著。他不給錢,別人也沒辦法啊!
“萬歲爺,”駱養性道,“這次黃河水患非常嚴重,徐州州城又泡了水,四周一片澤國......臣還是坐船出城的呢!”
朱由檢問:“徐州城墻不會再塌吧?”
“這倒不會,”駱養性道,“徐州城的重建是臣親自負責的,依著萬歲爺給的圖,先修建了一個沙袋壘成的棱堡,準備以后再包磚頭。新城墻雖然不怎么高大,但是底部很厚,都能趕得上黃河河堤了,所以擋著了河水。”
“運河河道呢?”朱由檢又問,“能恢復嗎?漕運還能維持嗎?”
“陛下,”徐允松道,“運河河道早沒有了,得等水退了才能看見......至于漕運,當然也斷了,只能運到淮安再換海船。”
現在的淮河還有出海口,而淮安還是一座擁有內河港口的城市!
朱由檢又問:“水退之后,運河能馬上恢復?”
“不可能,”徐允松回答道,“運河暫時只能到淮安了......淮安以北的河段,估計得挖新河道了。”
黃河泥沙連徐州的城墻都能埋掉,何況徐州段、淮安淮北段的運河河道?根本不存在了!
“新挖河道得多少年?會不會河道沒挖好,又被大水淹沒?
“這個......臣也不得而知。”
“既然不知道......”朱由檢假裝思索了一下,“那就先走海路吧!今年湖廣、江西的秋糧收來后,會運400萬石到南京,你們運河軍要把它們運往淮安,朕會讓海沙幫運糧去天津的。”
上海現在還沒開埠,以后的國際航運中心,目前只是些漁村,根本不能吞吐幾百萬石糧食。而淮安一向是漕運重鎮,有現成的碼頭、倉庫,也有足夠多的碼頭工人和船夫。所以海沙幫的運營中心并不在上海,而是在淮安。這幾年,海沙幫接了“開中糧”的買賣,每年都要從淮安運出200萬石左右的糧食和其他一些物資去遼東、遼西。早就已經熟悉了航路,只要朱由檢一聲令下,沈廷揚就能把400萬石漕糧北運的大買賣接過去......而現在的問題,就是那么多吃漕運飯的人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