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我認識,都回去吧,誤會而已”
士兵聽完也沒啥說的,劉裕都發了話,自然要聽,然后就都上了馬
這些人正要回城,旁邊看戲的百姓就躁動了,紛紛問起了城門何時能開,京口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大家早就等的不耐煩了,現在終于有官兵出城,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劉裕也明白百姓的苦處,可還是一句話沒說,他心里其實也沒底,對于以后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將劉若水扶上馬,便匆匆返了回去,留下大片的百姓在原地,仍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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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這邊已經定了下來,帶著宮人和大臣連夜收拾,準備撤離建康
因為是逃難,宮里也亂的不成樣子,丫鬟太監都忙個不停,挑選著一些必備的東西
馬上就要離開居住數十年的永安宮,皇后終究還是不舍,看著宮門外的車馬,心里是百轉千回,這一去,也不知還能不能再回來
沒多久,永安宮里的重要物件基本都被搬空了,平日堆滿奏折的桌案,現在就孤零零的擺在那,準確的說,也并非是孤零零,因為桌案上,還有一根簪子……
皇后將簪子緩緩的拿起,這個簪子不是別人的,正是那日司馬英在門外偷聽聯姻之事,然后準備用來自盡的那根
掌管朝政多年,皇后的心早已煉就的硬如磐石,這唯一的軟處嘛,恐怕只有這個女兒了
本來想借著聯姻穩定桓玄幾年,可沒想到事情發展成這樣,桓玄反了,聯姻自然也失去了意義,司馬英又不知去了哪里
皇后心里縱有千般萬般的后悔,也無法對女兒言說,甚至未來能不能再見到,目前也充滿了不確定性
她仿佛看簪子入了神,許久沒有說話
身旁的徐總管自然明白皇后的心思,思索了一番,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走上前來說到
“皇后娘娘,您只管放心的走吧,公主的事情……就交給老奴來辦,老奴……對您起誓,一定會親自找到她,并且安全的帶到您面前……”
原本還在看簪子的皇后,聽完慢慢將視線轉到徐總管身上,她沒想到,如此危難之際,這個老家伙竟愿意放棄避難的機會,留下涉險尋人,心里還是生出了幾分感激
徐總管見皇后沒說話,就當作了默認,跪了下來繼續說到
“公主自幼就在老奴眼皮子底下了,您心疼,老奴又何嘗不是呢,待她歸來之日,還請皇后娘娘勿要責怪她,無非就是一個女娃子,和母親吵了幾句嘴,出門躲幾天,不算大罪過啊”
徐總管此刻也算真情流露,這對于一個皇宮的大總管而言,罕見的很
皇后當然能理解,就算徐總管不求,自己也斷然不會責怪司馬英的,畢竟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錯
她依舊沒說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家國天下,這四個字無論哪方面,都在深深撕裂著皇后的心口,至于能不能復原如初,一切都只能聽天意、憑造化
宮門外的車馬就要準備妥當,皇后也就要踏上這條不知終點的路,晉朝……也進入了深夜中最黑暗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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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口城里,劉裕將饑腸轆轆的劉若水帶到了自己當值的房間
正事都還沒說,滿滿一大碗面條就端了上來,劉若水也顧不上許多,秋風掃落葉一般,幾口就吃了進去
看到這般狼吞虎咽,劉裕差點驚掉了下巴,心里暗想小祖宗,你是餓死鬼投胎的嗎
“你慢點吃,我又不會搶”
劉若水就跟沒聽到似的,又是夾起一大筷子,就往嘴巴里塞,剛吞進嗓子眼,就想起了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盯著劉裕小聲問到
“寄……已……出捏……五倆……哈要白……人?
這說的是什么啊,劉裕分析了半天,也沒搞懂她的意思,而且聲音還那么小
“哎呀,就說你慢點吃,把這口先咽了再說話”
劉若水瞪個大眼睛,嗓子一使勁,總算將面條咽下了肚子里,這下說話就該清晰多了,又壓低了聲音問了一遍
“我是說……這里……除了我倆,還有別人嗎?”
劉裕不明其意,回頭看了看,說到
“沒人啊,這是我的房間,不叫他們是不會進來的”
劉若水環視了一下,的確如此,應該還算私密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