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象帝國,多蘭圖半島,灣流區,黑霧街。
一片渾渾噩噩之中,圖靈感受到了身體的存在,同時感受到的還有一種令人窒息的痛苦,仿佛被一根燒紅的鐵棍插進了頭部,然后狠狠地攪動幾下,留下了一片混沌的漿糊,無法遏制的疼痛帶來了靈魂撕裂般的痛楚,意識卻又無比清晰,連昏迷過去都變得遙不可及。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圖靈以為自己的靈魂都被徹底撕碎之時,那種無邊的痛楚結束了。
他艱難的喘息著,堅硬的觸感,冰冷刺骨的寒意從身下傳來,讓他意識到自己正趴在地上,零散的記憶洶涌的涌入腦海之中,那瑰麗而古怪的記憶,讓圖靈忍不住長大了嘴巴。
圖靈、沈蒼,兩個不同的靈魂,兩份不同的記憶,在這一個晚上徹底的融合在了一起。
直到片刻之后消化完記憶碎片帶來的沖突,圖靈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然后蹲了下來,雙手抱膝蓋,然后將頭深深的埋進膝蓋。
從身體深處滋生的暖意艱難的驅散了身體的寒氣,保持著這個姿勢,直到半個小時圖靈站了起來。
圖靈,或者說沈蒼終于意識到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走到水池邊,借著路燈微弱的燈光,沈蒼看到了一張稚嫩卻異常清秀的臉蛋,即使臉上有幾處明顯的青腫也無法掩飾這張臉蛋的清秀。
沈蒼慢慢的回憶起來,臉上的傷是骷髏兄弟會的人留下的,在圖靈第三次拒絕加入骷髏兄弟會之后,這群在黑霧街橫行的黑幫份子,給了圖靈一個小小的教訓,但下手重了一點,圖靈被打倒昏死了過去,因為長時間沒有得到救治,在這個寒冷的夜晚圖靈悄然死在了街頭,取而代之的是沈蒼活了過來。
“真是個同病相憐的家伙!”沈蒼自言自語的說到。
在零散的記憶之中,圖靈和他一樣,都是非常不幸的家伙,之前的十多年之中,兩人幾乎是常年與厄運相伴,而且驚人的的相似,從小被人販子拐賣、收養的父母先后死于非命、走路被花盆砸中、失足落入大海、被失控的馬車撞飛、吃魚被魚刺卡住……
各種各樣的厄運貫穿著兩人的日常生活,直到最后一次,圖靈被骷髏兄弟會打死,沈蒼被吸毒人員刺破了心臟,兩人在和厄運斗爭的十六個年之后,在同一個夜晚暴斃街頭。
唯一的不同是,圖靈是真的死了,而沈蒼卻借著圖靈還未僵硬的尸體再次活了過來。
“你活著,卻已經死了,我死了,卻還活著。”圖靈看著水中的倒影,咧出一個笑容,卻不小心牽動了嘴角的傷勢,疼到倒吸了一口冷氣。
“都死過一次,常年相伴的厄運是否結束了?”
圖靈自言自語的說著,忽然迎面吹來了一陣風,吹皺了池水,也吹散了遮住月亮的烏云。
看著水中的倒影的月亮,圖靈的身體忽然一僵,臉上浮現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
“都死過一次了,厄運依然沒有結束!”
一輪猩紅的圓月的掛在天空,散發著不詳、詭秘、噩夢的氣息。
在多蘭圖半島,猩紅之月的傳說由來已久,每一個猩紅之月降臨之時,整個多蘭圖半島將會被迷霧所籠罩,各種怨靈、鬼怪、惡魔出沒于迷霧之中,游蕩在寂靜的街道。
他們會殺死遇到的每一條生命,吸食他們的鮮血,吞噬他們的血肉,只有躲在家里,房門緊閉,熄滅燈光,才能避開惡靈的糾纏。
已經有無數神秘失蹤的家伙用自己的生命證實了猩紅之月的危險,猩紅之月降臨之夜,即使是酗酒的醉漢也不會再外面過夜。
“該死的,我要馬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