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實是個好孩子，鳳兒也是個好孩子，若是生在平凡的百姓家，朕相信你們一定會是兄妹情深，可惜你們偏偏生在了帝王家。”
女皇喃喃道，語氣中也多了絲無奈。
白洛辰聽到女皇的這些話，只覺得心中一陣刺痛。
君臣母子，兄友妹恭。
這些原本都是天道人倫，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然而在這樣君臨天下的帝王家，一切卻都反了，丈夫謀殺妻子，妻子殺了丈夫，兄長殺了弟弟妹妹……這樣的紅塵，猶如地獄。
莫非這就是自己脫下戰袍，利用謀略一心想要登上的位置，將要度盡余生的地方嗎？
恍惚之中，耳邊又響起了女皇低沉的話:“其實我也考慮過讓你做朔月國太子的事情，雖然朔月國世代都是由女子繼承王位，但是我仔細觀察過了，鳳兒心性單純，心無城府，她不是當女皇的那塊料，我只希望她余生喜樂安康的渡過余生，而眾多皇室子女中只有你最有資格坐這個位置。”
“母皇，你說……什么？！”
白洛辰一震，瞬地抬頭看著女皇。
“怎么？你很意外？”
女皇看著他的表情，嘴角浮出了一絲笑容，聲音微弱，“你來當太子，那很好，我只希望你若是日后當上皇上，一定要保證讓鳳兒生活的平安喜樂，還有……朔月國歷代的皇夫，都要從趙氏一族里遴選，若是你當皇上，你的皇后也必須要從趙氏一族里選一個皇后，這是世代的規矩。”
“……”
白洛辰沒有說話，一臉震驚抬頭看著自己的母親，只見她也正在沉默著打量著他，眼神里有一種奇怪的洞徹和了然——那種表情，是只有至親血緣的之人才能了解的。
“你不愿意立趙氏一族的女子當皇后？”女皇低聲道，“你心里確實深愛那個林清婉？你可以愛她，但是她絕對不可以當朔月國的皇后，你若是真想繼承皇位，就必須立趙氏的女子為朔月國的皇后，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
白洛辰全身一震，似乎被一刀刺中了心臟，說不出話來。
“立后之事……你以為如何？若是你覺得沒有什么問題，改日朕冊封你為太子之時，你便從趙氏一族里遴選出一個女子當太子妃吧。”女皇看著白洛辰的表情，表情有些凝重，帶著一絲試探。
白洛辰的手指微微一震，握緊了拳頭，沒有回答。
“如果你覺得不妥……那……”女皇緩緩地開口。
然而，就在那一刻，他卻聽到白洛辰開口說了一句：“回母皇的話，兒臣覺得并沒有什么不妥之處。”
女皇怔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會答應的如此痛快，不由地止住了下面要說的話，仔細看了白洛辰一眼——白洛辰從宮燈下仰起頭來，冷靜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痕跡。
似乎方才一瞬間的失神只是她的錯覺。
白洛辰沉默了許久，手指痙攣著握緊拳頭，終于開口說了一句:“既然這場聯姻如此重要，兒臣會好好安排，盡量的促成的。”
“好！”女皇皺眉凝視著嫡長子的表情，點了點頭，又問，“那……冊立皇太子妃的事情？”
“冊立太子妃是大事。”白洛辰頭也不抬，淡淡的回答，“我會去見丞相大人，和他細細商量立太子妃的細節，一切以朔月國的大局為重。”
只是一瞬間而已，那種矛盾激烈的表情便從他的眼眸中消失了，宛如從未出現過一樣，他那雙亮如星辰的眼眸平靜無波，而那種異常的平靜底下卻隱藏著說不出的暗色，似乎是刀刃上滴下來的血。
女皇看在眼里，心里微微一沉，閃過一抹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