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嘆了口氣,無奈道“今日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出言羞辱你。”
聽到這話,落意輕笑,這是跪了幾個時辰想明白了?
王氏繼續道,“我也是著了別人的道,你別放在心上,咱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怎么說也是一家子,日后相處的日子還多著呢,啊?”
著了別人的道?
落意詫異,竟還有人背后挑唆王氏。
幾乎是瞬間,落意想到了三房。
敬茶那日,她忽略了喬氏,只覺得王氏對她有敵意。
如今細細想著那日的情形,似乎喬氏對她的敵意更大,只是表現的不那么明顯罷了。
果然,會咬人的狗不叫。
王氏還在說著,見落意不說話,她一時著急道,“我說你這孩子,怎么如此記仇!”
她都誠心誠意跪在這兒道歉了。
落意看了她一眼,重新執筆,半響才緩聲道,“嬸母罵我是狐媚子。”
王氏一陣尷尬,硬著頭皮解釋,“也不是誰都稱得起這個稱呼的。”
落意挑眉,“那我可以認為嬸母是在夸我?”
王氏笑意僵在臉上,“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你聽聽就過了,別放心上。”
落意手中的動作不停,終于……就差最后幾個字了。
她蹙著眉,一手扶著手腕,盡量寫的平穩。
身邊的靈雁靈芝也舒了口氣,欣喜道,“終于寫完了!”
孫氏忙讓婆子將自己扶起,而后癱在一旁的圈椅上,有氣無力道“我是說了難聽的話,可你也羞辱了我不是?”
一來一往,扯平了。
“嬸母白白得了那些銀子,怎么還說是羞辱?”
“可你讓我蹲……”王氏說不下去了,落意這話不錯,她確實得了許多的銀子。
一想到她不僅罵了個痛快,還讓落意白白折損了銀子,心中頓時高興起來。
今日這頓罰沒白挨。
“嬸母不跟你計較那些了,你也別將難聽的話放心上,咱們扯平了。”
落意不想與她說話,讓靈雁將抄寫好的紙張整理好,一會兒送到老太太屋里去。
她捧著手爐,攏緊了斗篷,準備回屋歇息去。
卻不想聽到祠堂外婆子恭敬的行禮聲,緊接著一道雋秀的身影邁步進來。
“嬸母這話說的輕巧,如何就扯平了?”
南云衡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聲音卻似滿含冰霜,冷的驚人。
王氏想走,腿卻仿佛沒了知覺,只能癱坐在椅子上,等著南云衡的質問。
落意將手爐往懷里湊近了些,斗篷下暖意盎然,暖黃的燭火映著一方水眸帶著淺笑盈盈。
她聲音輕和道“你怎么來了?”
南云衡走至她面前停下,見她本就白皙的面容因受冷更顯清白,襯的眼底的痣愈發殷紅,唇紅齒白,眸清膚透,有種攝人心魄的美。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她問完才覺得這個問題有多蠢,又道,“你可曾用過晚飯?”
……
南云衡沒有接話,只將視線錯過她看向王氏,“聽說宇二哥打傷了同院學生?”
王氏皺眉,“你從哪得來的消息?宇哥兒近來懂事得很……”
“二嬸母的六錠銀子拿著可還痛快?”
王氏面色沉下去。
她揉著酸麻的腿,聲音冷冷幾分“也不怕你們做小輩的笑話,我索性就直說了……你二叔父近來又看上個妓子,帶回府里行茍且事時,叫宇哥兒撞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