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衡剛出府,就忙不迭的上了馬車,懷風在后面追。
“爺,您慢些。”
一上馬車就再也裝不下去了,面色難看至極,方才喝下的藥還在胃里翻涌。
“什么藥,怎么這么難喝?”他冷聲皺眉。
“爺,是普通的清熱解火藥,您喝下去也不礙事。”
南云衡眸色暗了暗,又吩咐道,“讓嬌蕊打扮的好看點,在書房等我……”
“爺,今兒要不要透露給世子妃?”懷風遲疑著。
“你說呢?”
不僅要說,還要添油加醋,最好是像話本里描述的那般。
南云衡眸色晦暗,他就不信,這樣他的小媳婦還不吃醋!
懷風應是,心中卻是覺得其實不用故意透露,世子妃也能知道的,那個叫靈芝的那個傻丫頭最好騙,隨便找個婆子說幾句,她就信以為真。
果然……
嬌蕊前腳剛進南云衡的書房,后腳靈芝就將消息帶給了落意。
“世子妃……”靈芝氣的不輕,聲音都帶著怒意“您是沒瞧見嬌蕊那得意樣。”
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尤其這幾日世子多見她幾次,就更猖狂了,根本不將她們這些下人放在眼里。
靈芝聽后院多嘴的婆子說起,世子還真就連著三天都讓嬌蕊去書房伺候。
每次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進去,出來時必是媚眼如絲,一副腰酸腿軟的狐媚模樣。
聽那些進過書房打掃的小廝說,書房折騰的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什么毛筆,硯臺……還有黑白棋子,撒了一地。
那方小榻更是壞了不止一次,昨日干脆換了一張新的。
“真是個小蹄子!”靈芝氣的直罵嬌蕊。
聽到這里,落意研磨花粉的動作頓住。
低垂著眼眸,面上看不出喜怒。
“世子妃……”靈芝嘆了口氣,擔心道“您沒事吧?”
落意心事重重的搖了搖頭。
可她這副樣子,哪里像是沒事?兩個小丫鬟頓時擔心的不得了。
“世子妃您……”靈雁亦是心急,干脆將心里憋了幾日的話都說出來了,“蕊小娘子成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勾引世子,您卻每日只專注著脂粉,世子便是想接近您,也沒有機會。”
“恕奴婢逾越,說句不該說的話,您……您該主動些的!”
靈芝靈雁齊齊跪下了,哽咽著道“世子妃,您得對世子上點心了。”
否則嬌蕊都敢欺到頭上來了。
若到時候再生了孩子,便更是沒有轉圜的余地。
落意嘆息。
這些她也考慮過,可即便不是嬌蕊,也還有別人,世子成日往府外跑,回府就與嬌蕊待在一起。
她哪有什么機會?
便是有,想來南云衡看著她就沒有興致,那紙協議,恐怕也是一時興起。
他恐怕開始就沒想過與她生孩子。
這些富家公子,大多如此。
靈芝捧一盞果茶遞給她,“世子妃,奴婢倒覺得世子是在跟您賭氣呢。”
“您想想,世子從前最煩嬌蕊了,怎么近幾日一下就不煩了?”
說起這些,落意就感覺頭痛欲裂,她一手輕揉著額角,起身朝里間走去。
“你們出去吧,我自己一個人靜靜。”
她雖然嘴上說著不論是侍妾還是外室,都能接受,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卻無法真正大度起來。
許是這段時間的接觸,她對南云衡的心,終不似從前。
現在她總算明白那些因戲生情是怎么來的了。
原來真的會。
演著演著,不知不覺就當了真。
燭火跳動,不時發出呲啪的響聲,香爐內殘香裊裊,味道輕淺。
屋內安靜,卻也極顯冷清。
落意躺在床榻上,抱著喬喬,聽著它細碎的呼嚕聲,似乎能靜下心來。
她在心里反復告誡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動心。
他活不過二十歲的,她陪不了他多久,到頭來她還是要做寡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