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晏殊并不覺得自己不講理,但是覺得楚洛寧越來越不講理了。
楚洛寧沒由頭地將他兇了一頓以后,便轉身離開。
許晏殊跪在原地,唇角卻漸漸地勾出一抹弧度。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在許晏殊努力對抗著腦中困意的時候,楚洛寧終于回來了。
她手中端著一個白色的瓷碗,臉上帶著些滿不在乎。
“要我喂你嗎?”楚洛寧語氣很不好地說道。
許晏殊看著碗里熱氣騰騰的面條,心中不由涌起一陣溫暖。
他說道,“我有手。”
他伸手接過白色的瓷碗,這是楚洛寧臨時去后廚,翻找剩下的食材做的番茄雞蛋面。雖然簡單,但是卻溫暖得讓人想哭。
楚洛寧問道,“你要跪到什么時候?”
許晏殊道,“大概第二天一早?”
楚洛寧道,“那我回去睡覺了。”
許晏殊道,“回去吧。”
楚洛寧瞪了許晏殊一眼,氣沖沖地轉頭就走。但是就在她即將消失在許晏殊的視野里面時,楚洛寧卻突然頓住了腳步。
“我真的回去睡覺了?”
許晏殊笑了笑,“難道你還想陪我在這里一起受罰么?”
楚洛寧冷哼一聲,“想得美。”
然后她就真的回去了。
*
在小廝的伺候下,許老爺子慢悠悠地起身。
自從夫人死去以后,許老爺子感覺自己衰老了許多,身子也大不如前了。
“將軍……”
看著小廝面露猶豫之色,許老爺子不由道,“怎么?”
小廝道,“昨夜,楚姑娘偷偷溜了出來,去看了少爺。”
“哦?”許老爺子來了些興致。
小廝繼續說道,“楚姑娘還給少爺去后廚做了一碗面。”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打量著許老爺子的神色,發現許老爺子并無生氣的征兆,眼中反倒是透露出一股懷念。
“他們兩個感情倒是好。”
許老爺子嘆了一口氣,雖然這個時代講究包辦婚姻,但實際上也講究互相傾慕。更別提許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哪有那么多條條框框?他可是對夫人一見鐘情、再見傾心,然后死纏爛打才將夫人迎娶過門。
只可惜,如今他們兒女的親事,卻真的稱得上一句“身不由己”,連自己的親事都無法做主,真是可笑。
“叫阿殊起來罷。”許老爺子開口道。
*
膝蓋上傳來的刺痛就如同針扎一般,但這樣的疼痛許晏殊早就習慣成自然。每一次許老爺子想要教育他的時候,都喜歡讓他罰跪。罰跪結束后,許老爺子便站在他面前,一臉嚴肅地問他,
“知錯了沒?錯哪兒了?”
但不知為何,這一次許老爺子卻并沒有來,只是讓下人喚許晏殊起身。
許晏殊環顧四周,沒有等到許老爺子,干脆回了屋。
楚洛寧早已起身,但是還未梳妝完畢,洛魚正在給她弄發髻。
楚洛寧抬眼瞥了許晏殊一眼,嘲諷地說道,“喲,受罰結束了?”
許晏殊有些想笑,“怎么,擔心了?”
楚洛寧反應極大,立刻反駁道,“誰會擔心你?別自作多情。”
洛魚手腳麻利地為楚洛寧梳好了發髻,麻溜地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兩個人。
許晏殊見洛魚出去了,這才說道,“我膝蓋疼。”
楚洛寧緊緊地抿著唇。
再怎么說,她還是有些擔心許晏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