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寧轉向梁少帝,坦蕩地說道,“雖然民女并不知道此人是誰,但民女覺得,陛下應該重罰此人。除夕宴這般重大的場合,他竟然拿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來污了眾位貴人的眼,便是萬死也不為過。”
楚洛寧不知道的是,人群中有一個看起來身份貴重的男人卻在此時頗有興味地看著楚洛寧。
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正常人面對這種突發情況,第一反應應該是茫然,她怎會反應如此之迅速?
不過,她這般表現,怕是要激起梁少帝的興趣了。
梁少帝挑了挑眉,顯然也對楚洛寧的話很感興趣,“你都不知道這戲曲是什么,何來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梁少帝這人有一個毛病,那就是性子捉摸不定。
他確實是昏君不錯,但是喜好點實在是生得詭異,也并不是外界大多所傳的盲聽盲從的昏君。有可能你好好地拍著馬屁,他突然就暴怒了。
便是男子自己,也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琢磨透梁少帝的性子,勉強做到長寵不衰。
男子深知,梁少帝其中的一個癖好,就是喜歡一些新鮮的東西。不然,這個計劃他也不會進行得這么順利——尤其是在陳班主死了以后,很多以前的布局也得被迫作廢。
楚洛寧平靜地望著梁少帝,沒有人知道她現在心臟跳得多么快。
她道,“民女是一個商賈,商賈重利,只要能賺到銀兩,其他便無所謂了。因而,民女書肆的那些話本子,本也就是一些博眼球的東西,是萬萬上不得臺面的。”
梁少帝摸了摸下巴,“你說得沒錯,今日這些東西的確是不堪入目,甚至……讓人不由懷疑幕后主使的目的。”
梁少帝想到了剛剛戲臺上的內容——就憑著剛剛那些東西,便是往楚洛寧身上安一個叛亂罪也不為過。
楚洛寧輕輕勾起唇角,“本就是玩鬧的東西,卻非有人要拿來臟了陛下的眼。何況,民女很早之前就被太子殿下邀請參加今夜的除夕宴。陛下應當是知道民女的身份的,民女身份低微,生怕在這等重要的場合鬧出笑話,損了皇家顏面。也從來不知道有人竟然將陛下和眾位大人看的戲曲偷偷改成了這種東西。”
她的臉轉向方才還頗為得意的男子,輕聲問,“你說,你是不是居心叵測?是有人指使你做了這一切,想要找我這個無辜之人頂包么?畢竟這樣的話,你和你的幕后之人就可以順利逃脫了。”
許晏殊眼中的擔憂終于消失,反而露出絲絲縷縷的笑意來。
楚洛寧還是那個楚洛寧,從未改變。
梁少帝坐起身,神色漸漸地沉了下來。
反才,他倒是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楚洛寧簡直帶了一手好節奏。
她吐出一口濁氣,再度開口,“你難道不知道在除夕宴鬧出這種事,是將皇室的臉面放在地上踩,損了皇室威嚴。一年一度的重要宮宴,就被你這么輕松地毀了。你究竟是什么目的?提前就選了我鋪子里的話本子,來作為新的劇目。可我從來沒有應過你,允許你肆意改動那些話本子。”
楚洛寧的眸子冰冷,這人真是欺人太甚,提前得意未免還太早了一些。
她確實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并不代表著她就要就此認輸。
男子后退了一步,有些無助地望向人群中某一個身影。
大人只對他交代了,這是一個必贏的局,他只需要在一旁看戲就夠了。
他……該怎么回復?
如果答不好,他真的會萬劫不復的!
但是大人卻避開了他的目光。
男子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梁少帝開口道,“吳班主,你可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