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老夫人。四小姐真乃孝順之人,身子才利索了,就要給您請安。”
常嬤嬤喜笑顏開的道,“之前也是怕過了病氣給老夫人,才一直沒來,現下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我去換身衣裳,你喊文姑過來。”
“是。”
“不知道老夫人叫奴婢過來,是有何事?”文姑年約四十,穿著打扮不同于一般的奴仆。
“細辛根如人參須,控制藥量在幾何,方能無恙?”
文姑不太明白許老夫人的意思,但如實回答著,“多則二十克。”
“那副藥的用量,你可查看了?”
“恰好二十克。”
“糊涂。”許老夫人一拍桌子,語氣不由的厲了幾分,“是誰教她的,竟用自己的命去賭。”
江皎站在外面等了一會,就被常嬤嬤請進了正堂。
踏進屋子,里面擺設的很簡單,一張黃花梨平頭案,下擺著八仙桌并幾張椅子,墻壁懸掛幾副字畫,儼然構成四時之景,屋角則放了瓷瓶插了幾只文竹。
許老夫人穿著靛藍仙鶴紋褙子坐在上首,手里拿著念珠。
江皎施施然的跪了下來,給許老夫人行了個大禮,“孫女給祖母請安,愿祖母身體安康福壽綿長!”
“起來吧!”許老夫人語氣平淡的回了一句。
這個孫女她見得不多,因著自己不是侯爺的親娘,她免了底下人的問安事宜,也落了個清凈。
要不是江皎之前日日送一些吃食過來,許老夫人不定都想不起這個孫女,更別說從馮氏的手里救下她了。
“祖母,聽常嬤嬤說您近日胃口不好,我給您帶了一些好克化的糕點。”
江皎說著便讓靈雨將糕點奉上。
常嬤嬤接過,發現樣式精巧,夸贊了一句,“四小姐真是心靈手巧,瞧著糕點做的竟比宮中膳房也不差。”
“你有心了。”許老夫人看了一眼,面容平靜。
江皎有些吃不準她的態度,只好垂首立在一側。
難道才積攢到的氣運值已經無效了?
許老夫人這才朝著江皎仔細看去。
小姑娘才十四歲的年紀,但看著比同齡人要小很多,她身形瘦弱,面色饑黃,一副憔悴的模樣。
身上的衣服有些舊,看起來已經穿了好些年頭了。
許老夫人心中連連嘆息,真是作孽啊!
她揮了揮手,“你們都先下去,留皎兒陪我說兩句。”
江皎的心有些七上八下的,總覺得許老夫人的態度很怪。
等人都走后,屋子里一瞬間靜了下來。
“你可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許老夫人開腔,聲線緩慢又隱約帶著責備之意。
江皎咬了咬自己的唇瓣,一雙杏眸迅速的紅了。
“孫女知道。”
“既然知道,為何要犯下這等大錯?”
許老夫人的話剛說完,江皎就知道,是那碗藥的事情東窗事發了。
她重重的跪在地上,“祖母教訓的是,是孫女不對,但孫女別無選擇。”
“趙氏雖是我的乳母,可一來不曾為我著想,二來總是仗勢欺人,而她最不該的就是動我娘親留下的東西。”江皎眼中已經蓄滿了清淚,說話間,就這么撲朔著落了下來,“祖母,這樣的人難道還要留著她嗎?”
許老夫人半晌沒有回話。
“皎兒自知犯了錯,不敢奢求祖母原宥,但皎兒其實抱著必死的信念,寧愿和那趙氏同歸于盡,也不想他日死后黃泉下無顏面對娘親。”
“胡鬧!”許老夫人話雖這么說,但到底心軟了一半。
她上前將江皎扶了起來,“怎么好端端的就扯上死不死的?”
“祖母……”江皎喊道,聲音軟糯糯的。
許老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另一半心也順勢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