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揚揚的雪花起先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粒,到最后,飄散成了鵝毛一樣的大雪。
不多時便將這個世界染成了白色的一片,銀裝素裹,搖搖欲墜。
謝逾的眼里只有白色,透著冰寒的感覺。
身側的小姑娘眼眸已經耷拉了下來,可仍舊固執的讓他陪坐在屋頂上,也不知道究竟在執著些什么。
“你就這么喜歡雪嗎?”他問道,有些想不通她的想法。
江皎點了點頭,聲音有些縹緲,“是啊,你看它們多么純潔無瑕。”
謝逾環視著面前的一片白色,眼神里的色彩開始變暗。
周身的一切都太過干凈了,干凈到讓他催生了一種毀滅的沖動。
江皎所言的純潔,可他為何想要在這樣的潔白之上,刻上污點,叫這天上人間都變成黑的。
漸漸的,江皎有些冷了,不由的抱了抱雙臂。
“回去。”謝逾淡薄的嗓音響起,手捏著她的胳膊,用內力傳輸著熱源,溫暖著她。
江皎還未曾發現,只是覺得身子好像暖和了起來。
“謝逾,我給你說過故事吧!”她開腔,好聽的嗓音帶著一些柔軟,“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叫做阿倫黛爾的王朝因一個詛咒永遠地被冰天雪地覆蓋,為了尋回夏天,他們的安娜公主和山民……”
再然后,她說著話,卻覺得昏昏欲睡。
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直至淹沒,她的小腦袋不由自主的往謝逾的肩膀上靠去。
謝逾扭頭,看向著那張熟睡的面孔,輕聲的問道,“最后呢?”
回答他的只有簌簌而下的大雪。
他輕笑出聲,唇角勾起些許的弧度,不深,甚至淺的像是一場幻覺。
直接伸手繞過小姑娘的腿彎,打橫抱起了她,而后謝逾就從屋頂飛身而下。
將江皎送回了屋子,又替她蓋好了被子,他才回了謝府別院。
“主子。”
疾影上前,將一份信箋遞了過去。
“少將軍那邊來話,說小公子不日便會來上京。”
謝逾拆開了信箋,慢慢的看了起來,順勢問道,“他來做什么?不是說讓長留他們看好了他,別讓他過來搗亂嗎?”
“好像是小公子想要參加明年的春闈。”疾影回答道,眉心緊蹙著,“少將軍管不住小公子。”
“研磨。”謝逾放下了信箋,拍案而道。
疾影替他研磨著墨水,就見他執筆寫了幾段話。
“把這信送給維玉,告訴他倘若能解了這題,我便允他來上京參加春闈。”
“是。”
疾影退下去后,謝逾的目光緩緩的轉向著窗外。
雪還在下著,怕是一晚上的功夫就會堆積的很深。
崔仲業那個老匹夫也該是時候動手了吧!
江皎第二日醒來后,起先還沒有反應過來,而后看了一眼天色,語調慵懶的問道,“什么時辰了?”
“小姐,已是辰時了。”
“辰時?”江皎一個激靈,立時著急了起來,“怎得不叫醒我?閨學那邊該遲到了。”
“小姐,因著昨晚雪下的厚,出行多有不便,閨學那邊便停了課。”
“停課了?”這倒是有些出乎江皎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再過二十來天就要到新歲,閨學本身也沒幾日課上了,只是不知曉這課會停多久。
“起身吧,既然不用去閨學,那照例還是要去祖母那的。”
“是。”
靈溪和白芷伺候著江皎梳洗,在看到江皎發髻上插著的那只鳳頭釵時,靈溪有些奇怪的道,“小姐,這只釵子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