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山東六國仇秦之心再次燃起,山河失色,社稷動蕩不休矣!”
“朕能滅一次六國,就可以再滅無數次六國,自然不怕六國余孽興風作浪。”
“可朕怕的是神州大亂,戰火重燃,天下蒼生又將苦不堪言矣!”
“朕憂萬民,惡逆賊,若非萬不得已,實在不愿看到多年心血毀之一旦。”
“老秦人浴血數百年,拼搏而來的今日盛世,殊為不易也。”
“將軍可明朕心否?”
嬴政滔滔不絕,看著李信,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道。
李信重重的點了點頭,他也不是笨蛋,經過陛下這些話點撥。
他已經捋出了線索,原來從一開始,黔中就是別人布的一個陷阱?
以萬千黎民為誘餌,真是好大的手筆,好狠毒心啊!
賊子好手段,李信心中寒意陡然升起,現在才幡然醒悟。
有人想要亂大秦之社稷,以黔中為棋局。
明知黔城地勢低洼,偏要選擇黔城固守。
若不想犧牲太多將士,水攻為上。
就如陛下所言,一旦水攻,或許就不僅僅是淹黔城那么簡單了吧?
一旦被人掘開其它水系,造成大規模洪水爆發。
再四處煽風點火,造謠秦軍為了攻破黔中決堤放水?
那陛下還真的渾身長滿嘴,也解釋不清楚。
就算能強行解釋,那時,或許在天下人心中,也是欲蓋彌彰罷了。
是誰有這么大的手筆?
能夠煽動數萬人發動黔中暴亂?
也許亂賊沒有這么多人,其中裹挾了許多無辜之人,但發展到今日這一步,沒有誰是真的無辜了。
哪一個不是雙手染滿鮮血的劊子手?
六國余孽……
李信心中慢慢捋清了答案,整個天下除了帝國,也許只有這些人還有這么大的能量。
若非他們,還能有誰有這么大的本事?
這一刻,李信心中篤定,黔城之中的亂軍一眾領袖,必然皆是六國余孽,而且地位不會低。
否則也培養不出來,這么多的爪牙!
可若是我們不掘堤呢?
那他們費盡心機的謀劃,豈不是全都要落空了嗎?
這一次的暴動不但規模大,而且行動迅捷,讓帝國有些措不及手。
顯然那些六國余孽也是壓上了巨大賭注,準備孤注一擲?
就這么輕易被識破嗎?
李信思緒萬千,突然他眼神一亮,隨后心中寒氣飆升,直接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后發了瘋的一般,朝著大帳外跑去。
嬴政被嚇了一跳,好好的,這家伙發什么瘋?
還沒等嬴政反應過來,李信就渾身濕漉漉的跑了進來,神色急切的吼道:“陛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嬴政眉頭微微一皺,看著渾身濕漉漉的李信道:“將軍這是怎么了?”
“雨……”
“大雨,非常大的雨……”
“已經下了一天一夜了,若是還繼續下個不停。”
“臣懷疑河堤會出問題……”
李信心急如焚,出去看了看漫天大雨,傾盆而下,他頓時意識到了。
既然那些余孽廢了這么大的心思,應該不會這么容易就被識破吧?
看到那傾盆大雨,李信心中有了一個恐怖的想法。
這場大雨是不是也在逆賊的算計之中?
如果是,大雨一直下?
那河堤真的能攔得住嗎?
就算攔得住,或許那些逆賊早就算計到了,會不會早就提前布置好了這一切?
如果是……
那實在太可怕了,而且后果非常嚴重。
黔中西南千里之地,將化作一片澤國。
若是再掘開其它水系大堤,那后果更是不敢想象啊!
嬴政臉色也是陡然一變,也是直接站了起來,走到大帳外,看著漫天大雨傾盆而下,神色愈發凝重。
“千古謀圣,名不虛傳。”
“朕也沒想到,你竟然連天意都能算計到。”
“好手段……”
雖然內心沉重,但嬴政仍舊忍不住感慨道。
千古謀圣?
誰啊?
大帳之中的李信,有些莫名其妙的嘀咕著,完全不知道陛下在說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