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慕宏彥依舊不為所動,慕琉被打得奄奄一息,看來眼同樣被打得出氣多進氣少的丈夫,終于硬氣道:“爹……打我便是……何必連累我夫君……他隨我來看您本是好意……”
可慕琉越是為何秀才說話,慕宏彥就似乎想到她當年不懂事非要外嫁給這個一清二白的窮酸秀才的情景,便更加生氣,就示意暗衛打得何秀才更兇。
“琉兒……”何秀才眸閃淚光,面上為慕琉求饒時顧及他而感動,心中卻已經暗暗叫苦,已是支撐不住。
而這時,慕宏彥一句話徹底叫他破防了:“何秀才啊,你名下的幾座宅子、鋪子、文玩字畫都是從何而來啊?!”
慕琉心里咯噔一下,在何秀才的茫然中分辨道:“都是王叔叔送的!”
“好個王叔叔,若我跟你說,王成汭的東西皆是從安國府而來,你又怎么說?”
“這,這不可能,王叔叔他……”
“是不是,待我將他送去知府處,拿著賬目一對便知,從前王成汭仗著我的信任,私自動用府庫贈給何秀才也罷了,我就是知道,想著畢竟是你丈夫,便由著他去了,現在可不行了,畢竟你又是個東西呢?”慕宏彥冷哼道,怒氣騰騰,不過此時他也尚存一絲理智,畢竟何秀才再怎么可惡也只是個外人,比不得作惡多端容金蘭他們,所以,他想著,家務事直接自己私下里解決,外人的事,就直接讓衙門的人解決。
“爹!你這是什么意思?!”慕琉瞪大了雙眼,沒想到父親竟然拿什么東西形容她,悲痛道:“是爹的女兒,爹是什么東西,我自然就是什么東西!”
“你確定你是我女兒?”慕宏彥嗤道。
慕琉臉色一白:“我自然是您的女兒,哪怕您今天這樣待我,和血濃于水,我們之間的親情是怎樣都磨滅不掉的啊!娘你,你說是不是?”
面對慕琉委屈又殷切的眼神,生死攸關,想要活下去的容金蘭雖然知道瞞不住了,卻還是幫襯:“是啊老爺,琉兒無論如何都是你的女兒啊,虎毒不食子啊!我們上一輩的恩怨何必要牽連上琉兒他們呢?“
“我現在不瞎了!”慕宏彥道:“慕琉,王成汭,你們把臉抬起來,就這般幾乎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長相,你說慕琉是我女兒?!事到如今,你還在愚弄我?!我現在可是一點兒都不頭暈眼花了!”
這證據太過直白,由不得人不信。
“……”此話一落,容金蘭、王成汭、慕琉、何秀才都大驚失色,容、王想得是這下瞞不住了,何秀才是想到若慕琉真的不是慕宏彥的女兒,那他自己從安國府拿來的財產怕是真的要盡數歸還了,而且還有得罪慕丞相之嫌,即便慕丞相這次真的放過了他,后面他若想考取功名,恐怕會影響仕途,一瞬間心跳如鼓,竟比遭了一身打還令他難受,更是顧不得安慰慕琉了,只渾身發顫,滿是絕望。
“不,不是的,定是巧合,巧合……”慕琉分辨道,身后冷汗直冒。
“哦,所以我女兒會在我昏死過去的時候,咒罵著我怎么還不死?若這樣的人是我女兒,我倒寧愿沒有女兒!也幸好,你這孽障不是我女兒!”
“你……你都聽到了?”慕琉心中一涼,瞳孔巨震,想到此前自己每次被叫來奔喪時,面對遲遲不死的父親,不免在大哭的間隙,低語著咒罵,而她咒罵的內容竟然被慕宏彥一句句的重復了說下來,每說一句,慕琉的心就涼一分,眼淚如滾瓜般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