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與地球的風格有著太多的差異,從這些平常的物事里,雷諾已經看出了許多東西。例如人、馬、車、服飾、以及探馬身上的鎧甲,手中的金屬兵刃,這是個相當落后的世界。
有了初步的分析,心中的忐忑少了幾分,以自己的學識,在這樣的世界里,就算混不到最頂尖的,想要富足一生,應該沒多大問題吧?
生存有了希望,接下來就是人的區別,這里的人身材高大,體格健碩。雷諾在同學之中,也算是高的,一米八出頭,雖說還談不上鶴立雞群,至少也不是個小矮子,可是在馱幫之中,連中等身材都算不上。
至于體質就更不用說了,一個還沒畢業的理工男,讀了十幾年的書,就算偶爾打打球,這體格也是相當一般。馱幫中的人,不管是幫主、管事、守護武者還是馱幫行腳,那都是常年行走漠外的漢子,敢于和狼群、沙盜拼命的伙計,哪是雷諾這等宅男能比的。
正想著,全身又是一陣鉆心的疼,眼前一黑,屏幕褪去,努力睜了幾次眼睛,看到一張黝黑粗糙的大臉,額角眉梢上,還有一道淺淺的傷痕。這張臉可比農民工慘多了,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小家伙的年紀并不大。
“大哥,能聽到我說話嗎?”聲調依舊古怪,可這次雷諾聽懂了,果然和上海話很相似。
張了張嘴,喉嚨里發出‘咕嚕’聲,偏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嗓子疼的有如刀割,自己不會是啞了吧?
少年正是虎牙,見雷諾有了反應,眼中滿是驚喜:“大哥莫急,你的傷不輕,我請了醫家來幫你瞧瞧。”
說完閃身出了篷車,一位長著三縷胡須的中年男子上了車。別以為大篷車就比馱車強,行走黃金之路,車上的每一寸空間,都安排的滿滿的,一支馱幫之中,能有一兩個供人躺著的位置就不算了。這是為病患、傷員預備的。
胡須男伸出三指,在雷諾腕間一搭,三根手指不時的彈動著,這是號脈?好原始的醫療手段,只是和他所知的號脈,好象不盡相同。
片刻之后,胡須貓著腰,轉身下車,對虎牙說道:“真是不可思議,這人都已經焦糊了,脈象倒是不錯,看這樣子,就算不用藥,十天半月也就大好了,只是這一身的皮,怕是不中用了,就算活下來,以后全身緊繃,也是干不得重活的。”
“能活就好,可要喝藥?”虎牙問道。
“喝藥就不必了,此人全身雷擊火燎,皆是外傷,筋骨未動,抹些火藥膏子也就是了,至于這一身的皮……也只能盡盡人事。”那醫師也從未見過這等古怪的傷勢,也判斷不出最后的結果。
以他的眼光,這等全身雷擊之傷,早應該死透了,可偏他活的不錯,不看賣相,只以脈相而論,雖不強健,也相差不了多少。蛇可褪皮,可人卻不成的,若是無法長出新的皮層,怕是這人活著比死了還要強過。
“謝謝醫家。”
聽著虎牙不斷的道謝,那醫家取了罐藥膏子,搖著頭,上馬而去,這樣的人,在他看來,若非至親,死了倒比活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