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桂芳給莫西來的密信,是衛君凡安排周四平辦的。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太子密探的身份會被一個滅魔司的人發現,而且太子已經失勢,老情人鄭祥也被太子殺害了,周四平讓黃桂芳成為滅魔司在瓊雅樓的密探,黃桂芳也順理成章答應下來。
衛君凡的布局已經小成,長生島那邊吳昇是絕對想不到,遠在天京城有一個素未謀面無冤無仇的家伙,正在處心積慮算計他。
心情愉悅的衛君凡在上元節也收到了一些禮物,比較特殊的是李滄曌讓奚輕羅帶回來的,這是一個玄鐵制的“長生鎖”,這東西按習俗,本該是孩子一出生就該由母親送給孩子的,現在李滄曌送給衛君凡,可能算是親情上的補足吧。李滄曌送的這長生鎖不是凡物,用之可“幽通、驅神、追魂、攝魄”,這幾個技能能夠完美的跟天輪眼搭配,這想必也是李滄曌送長生鎖的原因。
上元節的夜晚,花燈錦簇,崔管事也按照往年慣例,在竹芒書院的大門口支起一些花燈,上面寫有蘇玄瞻做的燈謎。蘇玄瞻是個妙人,燈謎也很有趣味,所以聚集在竹芒書院門口的人不少。奚輕羅沒見過這么大規模的上元節,女孩子早已歡快的在洛陽街上到處光顧。春節期間,朝廷給官員全部放假十五天,所以李滄曌也有閑暇教奚輕羅修煉,奚輕羅的武道已經入門,再加上有女武神這把槍,只要不胡來,肯定不會受到影響。
葉青璇和展靈昭也先后來到竹芒書院走動了一下,不過她們都有自己族內的長輩晚輩兄弟姐妹要陪著,雖然想陪衛君凡一會,但也沒長時間逗留。
衛君凡則搬了一個小凳子,在竹芒書院大門的角落中看著來來往往,熱鬧的人。這一方天地,這一個世間,也許是美好的吧。
“哥哥,能給我一個包子么?”一個衣著襤褸的小乞丐打破了這美好的寧靜,衛君凡一看,只見這乞丐是個女孩子,大約五六歲模樣,一邊臉上有大片被燒傷結出來的痂,一只眼睛明顯已經失明,顯得非常丑陋,渾身很臟,發出一些餿臭味。
衛君凡從懷中摸出十個銅板,遞給這個小乞丐,然后道:“你可以在對面的包子鋪買兩個包子,回頭你到我這里來吃!”
小乞丐顯得非常開心,捧著銅板直接奔向那當初給過衛君凡免費包子的包子鋪,只是還沒走出幾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沖出幾個十幾歲的乞丐,其中一個乞丐將小乞丐撞倒,另外幾個乞丐迅速的將小乞丐散落在地的銅板拿走,臨了還不忘記在小乞丐身上踩幾腳。
小乞丐哇嗚哭出聲來,可是路過的光鮮亮麗的人只覺得這小乞丐臟,甚至還有人招呼要將小乞丐趕走,衛君凡朝著竹芒書院一個劉姓護院道:“劉大哥,你幫那個小乞丐買兩個包子,然后把她帶過來吧。”
劉護院點點頭,依言辦了,那小乞丐捧著兩個包子,來到衛君凡身邊坐下,她舉起其中一個遞到衛君凡面前,示意衛君凡吃,衛君凡卻笑道:“我吃過了,不餓!”
小乞丐便張開嘴狼吞虎咽起來。
劉護院知道衛君凡第一次來竹芒書院也是乞丐模樣,可能心有共情,便道:“衛少,現在雖是盛世,但天京城內的乞丐也多如牛毛,書院一直以來樂善好施,但對于這些流離失所的小乞丐,確實也是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啊。”
衛君凡輕輕點頭,他自然知道劉護院說的是這個道理,道:“我只是讓她坐在我身邊,這樣她可以安安心心吃完這一頓。”
劉護院也認可衛君凡這種行為,不再言語。
小乞丐吃完后,正要默默離開,衛君凡卻叫住她,問道:“恨那些人么?”
小乞丐搖搖頭,道:“那些只是我生命中的尋常人,更何況那些錢本就不是我能擁有的東西。”
衛君凡有些意外這小乞丐談吐竟然還這樣自然,也能這樣看的開,他反正閑來無事,便問道:“你是一個人來了天京城?”
小乞丐點頭,道:“我叫七七,是家里的第七個孩子,我父親是個讀書人,但沒有功名,家里本來還算的上寬裕,但兩歲那年,家里不幸著火,我母親為了保護我被火燒死,我也被火燒沒了半邊身子。父親在那之后便放下書卷,一邊開始勞作,一邊教我們讀書寫字,但無奈家中實在太窮,而且今年村子里還遭遇到了邪祟襲擊,又沒有多少收成。父親在喂了我一碗飽飯之后,將我帶到了一個山中的崖洞中,并將洞口堵起來……
“我知道父親已經無法養活七個孩子,特別我還容貌丑陋,殘廢了一只手,根本幫不上家里的忙,哥哥姐姐們都非常討厭我,覺得如果沒有我,他們每頓至少還能多吃點……我并不怪父親和哥哥姐姐們。
“我在崖洞中呆了三天,又冷又餓,又哭又怕,第四天的時候,父親帶著哥哥姐姐們來到了崖洞,我知道他們是來看我死了沒,如果我死了的話,也許他們才能心安理得吃我的肉……可是我沒死,還有一口氣。
“父親讀了一輩子圣賢書,渾身顫抖著將我抱著,說對不起我,最后父親找到一個村里往天京城送柴的車上,悄悄將我扔了進去,于是我就來到天京城了。
“天京城果然還是比村里好一點,至少那些富貴人家扔掉的食物里,翻翻扒扒還能找到一些吃的,這樣我吃飽了幾天,但我不知道實際上這種事也早已是有很多人在做,我被其他乞丐打得奄奄一息,以后也只能悄悄去扒,但還是很容易被發現,他們打我,把我趕走,我實在餓得不行,所以就求哥哥給我一個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