凓為他倒上一杯就說道。
太拿起酒杯,眼中閃爍著猶豫,最后一口喝下,道:“還是有些老了,心軟了。”
“哼。”
凓用鼻子生了一聲,道:“你大早上就來我這里哭窮,又用子孫不孝惹我同情,還用將死惹我憐惜,怎么,你想救下碩鼠部?”
太的動作一滯,緩緩扭頭望向凓,眼中露疑惑。
“怎么的,我不理政,就沒有政治智商么?”
凓再次為太斟滿酒,道:“你可以小瞧我凓,卻不能小瞧了聯盟的首領,也不能小瞧了聯盟的元帥。”
凓繼位之初,曾是聯盟首領,后來韶改制,他才成了元帥。
所以在本質上,他既有聯盟首領的頭銜,也有元帥的位置。
“唉。”
太嘆息一聲,起身,鄭重的向凓行了一禮。
“太起家之初,鼠部落最早投奔,當年韶巫建議我分封四方,我也是把這最繁華的東望城交給了鼠部落,如今看來,卻是我害了他們啊,還請元帥幫我。”
他這般說著,身體長躬,久久不起。
凓起身,拖著他的雙手把他扶起來,道:“我剛剛已經跟你解釋了為何要練兵,這般為難我,也是無用。”
太起身,眼中卻依舊帶著祈求之色。
這讓凓非常不好受,他跟太交往不是一天兩天,知道這人速來要強,這般低三下四,實在是罕見。
而且子孫反他是真,身死將至也是真,終究讓太心中難受。
最終,他還是舍不得就這般趕走太,或是揮袖而去。
“你對鼠部落已經夠了,封他們這最繁華的城鎮,讓他們從鼠部落變成碩鼠部落,他們享受了繁華,就該有此劫難的。”
凓溫聲勸說。
“元帥啊。”
太還要下拜,卻被凓擋住,他便不再用力,只是真情道。
“這東望城因為靠著聯盟,必然成為富裕之地,可也是人部落要地,當初鼠部落首領我是想封在北邊的,可他們自己要為部落守衛要地,這份情,我要還啊。”
凓皺了皺眉,卻咬著牙依舊搖頭。
“元帥啊,我不求你放過他們,只求你不要這么消耗他們人力啊,五日交戰,城墻上,已經有老弱了。”
太再次低下頭,眼含淚花。
他顫抖著雙手,從懷中掏出一團獸皮卷,遞在凓的手中。
凓疑惑的打開,卻發現這是一封褐東寫給太的信件。
上面寫的,是城中各部落的人數消耗,其中以碩鼠部落為巨,但其他部落也都傷亡不少。
在這些傷亡的下面,是褐東對如今東望城內形勢的分析。
說的,大體是在碩鼠部落的帶領下,那些反對人王的部落的戰士,大多已經消耗光了,再打下去,意義已經不大了。
在信件的最后,是這樣寫的:
家父及褐東,治理東望城數十年,未能讓東望城徹底聽命人王,是褐家一脈之罪。
這些日子,為了引得這些反對者死于城墻之上,碩鼠部落戰士身死者眾,若無他們浴血在前,那些反對者亦不敢步入戰場,必然投降卻存反叛之心。
如今心存反叛者大多戰死,今日褐東將領著這些反叛者的首領,再次登城且誓死不退。
褐東,必帶著他們,一同死于城墻之上,為人王,為人王子孫,留下一個干凈的東海城。
只望人王日后,看在家父及褐東尚算忠心,讓碩鼠部落,在人部落中留存下去。
千秋萬代,碩鼠部落忠誠之心,永存不變。
褐東絕筆
凓亦心情沉重的把獸皮卷折起來,望向太的目光,也終于柔化了。
“你想要褐東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