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墻的戰斗持續了三天,這里已經成為了修羅地獄。
城墻之上,充滿了自己人的血肉碎片,有時候上城墻處理尸體的族人,會被城墻上的畫面駭得嘔吐不止。
逐馬已經重傷不能參戰,但他依然堅持坐鎮在這里,哪怕只能坐在那里看著戰士們廝殺,他也不愿意離開。
小公爵被敵人砍掉了一只手臂,他回城休息一天后也再次走上城墻。
他們的堅持,也是戰士們堅持下來的動力,如果沒有他們的坐鎮,西城墻早就崩了。
一萬余人已經戰死在這里,敵人登上城墻,殺伐起來實在是太過兇殘。
沒有被徹底攻破,完全是因為戰士們不要命的抵抗。
如今走上西城墻的戰士都知道,他們上城墻,不是來守城的,是來送死的。
只有抱著必死的決心,他們才有勇氣走上城墻。
若不是公爵和小公爵一直在最前線,想來很多人都會退縮吧。
“父親,我們還能堅持多久?”
小公爵的臉色蒼白,不是因為驚恐,而是因為身體失血過多。
在這樣的城頭戰斗一兩日,他便再也不知道什么是驚恐了。
人生艱難為一死,在修羅地獄走一遭,這也就不是多么艱難的事情了。
“城中族人,做好撤離準備了么?”
公爵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他雖然沒有小公爵那么明顯的重傷,可腹部被刨開,肋骨也斷了幾條,情況比小公爵還差。
“準備是做好了,可外面有他們的騎兵,族人若是從東門逃跑,他們可能會追殺……”
小公爵艱難的說道。
“他們人少,我們人多,終究能跑出去一些。”
逐馬嘆息著說道。
小公爵沉默一陣,忽然跪在地上,道:“請求父親跟隨族人出城,我來阻攔敵人。”
逐馬打量了他幾眼,就在小公爵以為自己又要被斥責的時候,老公爵艱難的抬起手,放在他的頭上。
“你帶著族人走吧,我是不會離開西涼城的,我看著它從無到有,自然沒有棄它而去的道理,我與城,共存亡。”
逐馬輕聲說道。
“父親……”
“不要再說了。”
逐馬擺擺手,以不容拒絕的語氣道:“保護好你的母親,保護好我們的族人。”
小公爵眼睛通紅,就在他還想勸說的時候,下面突然有人跑了上來。
“公爵,城東來了一萬余狼騎,為首之人自稱聯盟元帥,要進城攘助我們,放他們進來么?”
這話讓逐馬一愣,按照他的計算,人王和聯盟的隊伍還要一個月才能到,這一萬人是怎么來的?
“能確定不是敵人使詐么?”
逐馬問道。
“屬下也說不清,但看他們都是黑發黑眼,不似敵人金發碧眼,所以屬下覺得對方沒有說謊。”
那侍衛想了一下說道。
逐馬略一思索,也覺得不應該是敵人,就在他準備起身親自看看的時候,城墻上突然有些騷亂。
他一瞬間以為敵人攻城,可左右一看,發現這些人都是在望向城內。
逐馬也趕忙扭身望向身后,便看道一大堆著甲軍士正沿著主街向東城門走來,為首之人,正是他見過的聯盟元帥凓。
他們……怎么進來的?
這個疑惑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后他想到了馬奴,也想到了東門城守,那是一個去過聯盟學習的草原馬部落人。
“安撫軍士,扶我去迎接聯盟元帥。”
一瞬間,逐馬想了很多,但他也立刻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