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穩了穩心神,杜襄兒咬緊牙關,盡量淡定道:“月光正好,點燈也是浪費。嬤嬤要是有節余的燈油,不如送到西殿去,方才趙姐姐還跟我說,她們缺個發牌的行家呢。”
聽到“發牌”二字,陳嬤嬤似乎很是不喜:“不必了,既然杜小主無礙,老奴便回去休息了。”
腳步漸遠,杜襄兒大氣也不敢喘,只盼身后的男人能夠大發慈悲。
“大……大哥?”
劫匪大哥是不是睡著了?沉默的空氣凝固著,杜襄兒絞盡腦汁,摸不準對方的想法。
劫財吧,自己一窮二白沒存款,月錢大部分也都貢獻給鄭漪漪了。
劫色吧,倘若擁有“姿色”這種財富,沒準早就憑借自己的天生麗質難自棄走出冷宮了。
就差把“貧窮”兩個大字寫在臉上的杜襄兒正胡思亂想著,忽然眼前的刀消失了,恍惚間聽到對方輕笑出聲,隨后自己的右手,被莫名其妙塞了個東西。
等等,這什么操作……
左頰一熱,不慎被背后人偷了個香。
“小機靈鬼,我喜歡你。這個送你,等我回來找你!”
橋豆麻袋,這是什么人間油物的油膩發言?杜襄兒正欲反駁,哪知男人身形一閃,背影挺拔修長,迅速消失在窗邊。
月色皎白,空留下一室寂靜。
杜襄兒摸了摸劫后余生的脖子,赤紅的血跡留在掌上,卻沒發現任何傷口。
怪不得自己剛剛沒有痛感,本以為是精神過度緊張導致疼痛失靈,原來,是狗男人的血流到了自己脖子上。
這失血量有點大啊,看來對方這兩天的飲食,得狂補幾天菠菜豬肝血豆腐了。
至于東西……
杜襄兒心驚膽戰地攤開手掌,只見自己的掌心,赫然躺著枚晶瑩的玉佩。
左顧右盼了幾秒,確認男人不會再回來了,杜襄兒也不敢點燈,就著月光端詳著。
玉佩不大,形狀卻很奇怪——兩頭細中間粗的長條形,中間是鈍角的拐彎?細細觀摩了半晌,杜襄兒得出結論,大概是——一條被強行掰彎的蛇。
背面刻著兩個明晃晃的字體,狀似象形文字,又有點小篆的意味。文化沙漠杜襄兒犯了難,琢磨了半天也沒看明白,只能暫時放過。
須臾之間,恢復了滿室寂靜,仿佛方才發生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場噩夢。
杜襄兒對著自己被月光拉出長長的影子,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就算沒參與西殿決戰到天明的紙牌競技斗技,今夜,也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啊。